这俩人只顾着说话,任谁都没有发现,他们身后不远处,那个站在柜台外面的公子哥儿,不动声色地往这边瞥了过来。
心情渐好之下,徐宁并青衣小厮二人越走越快,等闲就来到了位于三楼角落里的那处雅间当中。
推门而入,徐宁顾不上感受,身旁之人提到的,这“玄字间”的诸多好处,只径自往临街一面的雕花木窗走了过去。</div>
临窗而立,透过轻薄的封纸,大可以将酒肆门厅入口处的情景收入眼底。
“距繁华很近,离喧嚣却远,就是这里了。”徐宁略一思付,转而冲着身后之人道:“小二哥,你且忙去吧,咱这里一宿没睡,也准备歇息了。呃,暖床……”
“没问题,小的这就下去安排。俊俏、伶俐、善解人意且不在话下,包官人满意就是了。”言罢,对方冲着徐宁躬身施了一礼,随后便退出了此间。
少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继而,来人轻叩门扉,低低地唤了一声:“相公!”
“门未上闩,姑娘只管进来就好。”说话之际,徐宁随手拉上了半个窗帘。
“好教相公失望了,千伶百俐姑娘没有,粗手笨脚的少年郎却不知能否入了官人的法眼。”门开处,一个面如美玉,眼映桃花的锦衣少年,倒映在了徐宁的眼眸深处。
“南宫道友……”
“相公如何知道我是有道行在身的?旁人多是唤我南宫少爷,至于道友之说嘛,道兄莫非识得小女子?迄今为止,妾身以蒲柳之资,只侍奉过一位客人,在外人面前展露过一次修为而已,却不知……”
不待徐宁说完,来人却出言打断了他的话语,但是提到过往之事,少年郎也是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小女子,侍奉客人,南宫少爷怕不是在开玩笑吧?”
“另外,道友许是误会了,在永夜酒肆这一亩三分地,哪个能不认识咱们的少东家呢?”
“至于道友之说,只是我这个练气士的习惯而已,出门称呼别人一声道友,也不犯什么忌讳吧?”
话虽如此,徐宁也只是强做镇定,方才得亏是对方打断了他的话语,要不然,他在心神激荡之际,多半会露出什么马脚。
至于他心潮起伏的理由嘛……
无他,眼前之人正是其此前在瑶光西城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南宫青青。
他再也没想到,会在此地得遇故人,而且,只是逢场作戏的一夕情缘,对方便在他的心里有了一席之地。
以至于才有了步上楼梯之时的“诘问”,才有了方才的“南宫道友”之说。
“却原来,偶尔跟云瑶提到那件猩红大氅是假,我这里偶尔会想起,甚至于莫名地惦记眼前之人,才是真啊。”
“南宫青青,非但是用毒的高手。撩拨人,让人对其念念不忘的手段,却原来也是一等一的‘狠毒’啊。”
“什么只侍奉过一位客人,什么让人念念不忘的感觉,多半都是骗人的。”
“这位,绝对是个‘攻心为上’的高手,今夜,我需得小心提防,切莫为了一夕欢愉,误了自己的大事。”
徐宁的心里一旦有了计较,反应在脸上,也就平静了许多,只是有意无意的睨着对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不曾想官人还有见面称人‘道友’的习惯,这倒是跟‘天芮城’那边见人就尊称‘师兄’的风俗,有异曲同工之妙。”
“唉,扯远了,而且,却是妾身表错了情。”
“其实,我是因为太过惦记前面唯一一次,侍奉过的那位客人,这才会有些敏感的对号入座了。”
“也是我太傻了,只管惦记又有什么用?人人都道‘露水情缘’,偏就是我……”
“不说了,既然道兄在阴差阳错之下,知道了妾身的一些私事,那么,咱旧事重提。”
“千娇百媚的姑娘没有,粗手笨脚的少年郎却不知道能入了官人的眼不?”
说话间,这个俊俏异常的南宫少爷便站定在了徐宁的面前。
“这……”徐宁略一踟蹰,继续说道:
“在下听闻永夜难消,此间之乐在于吟风弄月,握雨撩云。锦帐重遮,睡到五更犹是夜;洞房深锁,雪深三尺不知寒。”
“凭道友这般一个少东家的身份,纵是女儿身,却又如何愿意为我这般一个粗鄙之人暖床。”
“不若帮我换个寻常的,呃,专业的姑娘,如此,大家互不尴尬,宾主尽欢,岂不美哉?”
话音落处,徐宁尴尬地摸了摸下吧,一副颇为郁闷的样子。
确实,人家是过来找乐子的,眼下又干起了狗头军师的勾当,换做是谁,怕是都痛快不到哪里去吧。</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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