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则身形连动,往店门处遁了过去,以期能够相助那道虚影一臂之力。
“砰”的一声,店门大开处,无数风雪狂涌而入,继而便是那道虚影踉踉跄跄的跌了进来。
“何方神圣,藏头露尾,既是到了我西北楼,不妨现身一见。”
这风韵犹存的女子出手如风,先是将一缕鬼火燃向镇在虚影肩头的一张符箓,而后冲着店门外朗声说道。
“见面就不必了,神圣咱也谈不上,区区只是想让贵宗知道,这里不是你们蛮荒大陆,还是收敛一些为好。”
风雪深处,依稀传来这般一道话语,只是对方地声音越来越轻,显然已经去的远了。
“姐姐!”
“师姐”
“……”
那道警告的声音尚未止息,西北楼上却相继响起数道“莺莺燕燕”地呼唤声。
“没你们的事儿,各行其事就好。”这风韵犹存的女子轻叱一声,将手中结个古怪的印诀,缓缓地印在了虚影肩头上的那张符箓上。
“客官,你识得此九子鬼母?”眼见那蓬鬼火在印决的加持下,对镇压在虚影肩头的那张符箓起到了应有的效果,此女轻舒一口气,转眼往徐宁这里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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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此鬼道大神通吗?”
“某昔年在戏园子里见过一次诸如此类的演绎,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只不过,这张弥散着锋锐剑气的符箓,怕不是跟此鬼母神通是天生的宿敌吧?”
“如何眼下的情形,就跟某在舞榭歌台上见到的那一幕,如出一辙呢?”
徐宁快步往店门口走了过来,一任外间肆虐的风雪卷起他的衣角,跟其撞了个满怀。
“你爱听戏?”对方审视着徐宁,有些意外,有些惊喜。
“戏痴。”他想也没想地应道。
“如此,咱俩不妨改换一下身份。”
“这一夜,你尽管变着花样给我讲戏文就好,只要本姑娘满意了,你以后就是咱天衍城的贵客。”
“没意见的话,咱不妨从九子鬼母那一出戏开始说起吧。”
说话之际,此女骈指如飞,将数道法诀次第打向了镇在虚影肩头的那张剑符。
“好吧,某之所以认为这道虚影是鬼道的九子鬼母大神通,多半是因为攀爬嬉戏在虚影发髻上的,这几道寸许大小的婴孩虚影。”
“唉,这些娃娃虚影,倘是再白胖一些,脸上的表情也别如此狰狞就好了。”
“回到当初那场戏曲的话,人家第一幕……”
如此这般,徐宁在西北楼门前的风口上,给对方讲述起了戏文来。
而且一讲就是一夜,各种类型的话本子都有,还不带重样的。
这让此女忙于消磨那张符箓上的剑气之余,在寒夜里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把美得享受。
徐宁投其所好,把人家这位半老徐娘伺候舒服了,后面在天方蒙蒙亮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被此女敲定成了天衍城的贵客。
以后非但可以常来常往,而且还都是免费的。
他这里成了贵客,得了西北楼的身份腰牌之后,居然还额外获得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
便是可以在三日之后,凭腰牌免费参加阴罗宗在天衍南城举办的一次拍卖会。
听说此次拍卖会的规模极大,一应待拍卖的物品当中,涵盖了炼气、筑基甚至结丹修士所需的一些丹药、法器、符箓……等各种资源。
“在城中暂住需要收费也就罢了,参加拍卖会去给你们送钱,这又额外缴的哪门子费?”东方既白,徐宁在离去之前,拍着系在腰间的鬼纹玉牌如是问道。
“傻子,白听了那么多戏曲。”
“我们堂堂化神势力,哪个需要你们这些外乡人或者是低级修士来送钱?”
“为了防止很多人只看不买,造成人满为患的局面,城主府这才给本次拍卖会设了个门槛。”
“此门槛便是赶制出来的一批身份玉牌,咱西北楼是鬼纹玉牌,城主府则是鬼王玉牌。”
“其它几处宗门产业,所拥有玉牌的纹饰也都各不相同,但是每一块都是被登记在册的。”
“想要仿制的话,除非你有远超元婴真君的手段,否则一切免谈。”
“而且六块下品灵石换一张腰牌,其实门槛已经很低了,只是没曾想被有心之人炒了个高价。”
“眼下拍卖会在即,听说这些身份腰牌的价格,已经到了一个你难以想象的地步。”
“韩道荣对吧?你后面不考虑跟小店常来常往的话,完全可以竭泽而渔,将此腰牌转手卖个高价,也省得你节衣缩食,这般……”
“哎呀,不说了,你快走吧,奴家这里也马上完活儿,要不是这疾风吹雪的恶劣天气,对我的鬼火多有助益,谁愿意在这风口上生受一夜呢?”
“韩道友,让你跟着受累了,咱有缘下次再见。”
说到此处,对方的送客之意已经明显。
刚好徐宁也着急离开此间,当即拜别此女,出门往风雪深处走了过去。
就在其离开之后不久,那道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在接受救治的虚影,忽然掩口娇笑了起来。
“莫乱动,否则引动了残余的剑气,神仙难救。”那风韵犹存的女子冷声呵斥道。
“瞎紧张,我再过个一时半刻就没事儿了,凭这‘符文剑匣’再如何霸道,又怎么能难倒我们家二娘呢?”
“说说那块鬼纹腰牌的事儿吧,为何就无端给了那个韩道荣呢?”
“一个炼气修士,似乎又没有什么身家的样子,他拿走那块腰牌,不是暴殄天物吗?”
骈指如飞,将数道法诀点动在自己肩头的那张剑符上,那道虚影一脸不忿的表情。
“你懂什么?九子鬼母是‘幽冥鬼姥’的不传之秘,咱跟幽冥门血战多年,也只是得了一点儿皮毛而已。”
“那韩道荣只是一个寻常的炼气修士,他能有如此见识,本来就很不正常。”
“凭他后面戏文讲得再好,说的比唱的好听,但是奴家绝计不相信,谁会将不世出的鬼道大神通编排到戏文里去。”
“连我这戏痴都没有这个心气儿,试问谁活得不耐烦了,冒着被幽冥门索命的风险,往戏台上去演绎这劳什子九子鬼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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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部就班的将鬼火消磨着那张剑符,这个风韵犹存的女子侃侃而谈,说出了自己见疑于徐宁的原因。
“二娘你是怀疑这韩道荣跟幽冥门有些瓜葛?果真如此的话,他应该知道咱阴罗宗跟对方水火不容的关系吧。”
“凭其炼气期垫底的修为,在你面前藏拙尚且来不及,又为何要自讨苦吃,刻意暴漏自己知道九子鬼母的事情呢?”
说话之际,那道虚影一直蹙着眉,被这风韵犹存的女子所感染,也变成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人身上有两个极端,是我最看不穿也猜不透的。
“首先,他的见识浅薄,手头拮据不似是装的;其次,他失声道出了九子鬼母之后,就坐实了其跟幽冥门大有渊源之事。”
“试问,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既掌握着幽冥门的核心功法,又见识浅薄,而且还不清楚对方跟咱阴罗宗之间的积怨呢?”
“有鉴于此,我才一狠心,将参加这次大拍卖会的机会让给了他。”
“此人果然有什么问题的话,一定逃不过那几个老鬼的法眼。”
“否则,他跟咱结下了善缘,以后常来常往,说不定咱还能从侧面发现幽冥门的一些隐秘呢。”
言罢,二娘幽幽地说道。
“你把事情弄复杂了,他万一不去参加拍卖会怎么办?”
“再者,弯弯绕绕地多麻烦,既然你方才已经存了要试探对方的意思,为什么不制住对方,直接搜魂呢?”
那道虚影,也就是徐宁口里的九子鬼母,这边说着话,那边也没闲着。
其手中法诀连动,将攀爬、嬉戏在自己发髻上的那一道道婴孩虚影,尽数爆裂为一片阴沉似水的鬼雾,长鲸吸水一般,尽数吸入了自己的檀口当中。
“很简单,入夜之前我为自己起了一卦,是个‘日暝月朦,星斗夺光’之象,所以……”
“这样的话,那就没办法喽,二娘你的扶乩、卜卦之术向来灵验,既然得了这么个卦象,那么咱趋利避害,稳当一些也就无可厚非了。”
不待二娘说完,九子鬼母便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语,言辞当中,对此女的扶乩之术大为推崇的模样。
“唉,说起卜算一道,我们家那位捂盖的也太严实了一些,说他敝帚自珍也毫不为过。”
“如果‘大六壬秘术’有十分,那么奴家止得了两分,小妹那里得了三分,大姐的话顶多也止有两分的样子。”
“如此算来,他自己那里还私藏了三分,而且还是最为重要的‘随鬼入墓功’,你说……有这样给人当爹的吗?”
终于将鬼火焚去了镇在鬼母肩头的那张剑符,二娘在说到自己的艺业传承时,难免抱怨了几句。
“唉,那是你们的家务事,而且是宗门……”话到嘴边,这鬼母却犹豫了起来,站在她的立场上确实不方便妄议别人的家事。
唉,连公道话都不敢说一句,后面还怎么指望你帮我出头?
算了,你且附在我身上将养一二,奴家也能一扫这徐娘半老的颓势,重又体会一下年轻的感觉。
“谨遵法旨!”
九子鬼母应了一声,本就虚幻的身影化作一道浅淡的波光涟漪,只是往二娘身上一印,随及便不见了踪影。
二娘这里果然如同变戏法一般,将岁月往前回溯了十数年不止,由先前的半老徐娘,变成了一个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的小丫头。
“风二娘啊,风二娘,似这般容颜永驻,姿容照人不好吗?”
“偏又鬼迷了心窍,去琢磨什么九子鬼母秘术呢?”
将手中凝成的一面水镜,端详着自己的侧脸,此女慢慢地委顿在地,一脸的落寞之色。</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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