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过得有些迷迷糊糊,脑中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凌公子与冷毅寒切磋时的一招一式。
当时我只是感叹其内力之高深,现在回忆起来才发觉他的身法虽有些陌生,可基本招式却是令我颇感熟悉。
记得刚从师父习武之时,师父教我的便是此招式。
我原以为他出身云华山,功夫自是沉湮教出来的。
今日一观,他早年或许也得师父指点。
只是不知他究竟拜了谁为师,若是修离,那我们岂非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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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四月,就连晚风也是暖的,还带着甜腻腻的花香,倒是补了我这一院无香海棠的缺憾。
有些日子不曾抚琴了,我命小蝶将琴至于闻香亭,只身坐于亭中。
如水的月光流照在琴的七根弦上,带上些许清冷。
我抬指拨动琴弦,令得那月光辗转跳跃于弦上,好似奏乐之人不是我,反倒是那皎皎皓月。
弹琴之间,我再次略施灵犀术与院中隐着的暗影蝶互通。
若非是师父那般术法精绝之人,是察觉不出我暗自运用了法术,最多也只是觉得这琴音格外好听,因此我并不担心有人会发现端倪。
一曲终了,余音回荡,刚想再奏一曲却见院中立着一人。
沐着月光的他竟是显出了清荣华贵之气。
“凌公子?”
他似是笑了笑,而后上前步入庭中。
“早闻姑娘有才女之名,今日一闻果真如此。
在下还是头一次知晓,原来这冷清的月光亦是可化作乐曲让人一饱耳福。”
我本以为他只是出于礼节的夸赞,却不想竟是解了这琴中之意。
往日里能听懂我琴音的只师父一人,就连阿燃也难解其中意趣,却不想今日在此教他听懂了去。
“公子懂琴?”
“谈不上懂,只是幼时略学过皮毛罢了。”
他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今晨姑娘离开后,我总是有些事萦绕心头,故来寻姑娘。”
“何事?”
“姑娘可会因我与将军产生嫌隙?”
他望着我的眼睛,眸中带着些许忧虑。
他竟然是在担心这个?
难道我白日里对冷毅寒的不悦竟是这样明显?
“姑娘似是对将军……”
他没再说下去。
“你怎知?”
我有些惊疑,此人竟是如此善于洞察人心吗?
“姑娘眼神中的怨愤,在下还是识得的……
虽然姑娘同将军的关系不是在下所能置喙的,但还是想提醒姑娘至少面上要做得足,不然对姑娘不太好……”
我愣愣点头。
“公子说得极是。”
这番话他本无必要对我讲,讲了反而可能会引我反感,于他自己并无好处。
可他却未在意,直言相告,多半应只是为我好……
我是多久没有受过旁人真正的惦念了呢?
视线不自觉落在了他裹着纱布的手上,那纱布还是昨晚我替他包的。
“公子前来除了有话要说,恐怕亦是为了换药吧?”
他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是,劳烦姑娘了。”
想起他白日里行云流水的武功招式,我不由沉了脸。
“可是我见公子白日里身手甚是利落,想是伤好得差不多了,手上的伤应是可以自己处理吧?
这伤虽是因我,可你我毕竟男女有别,公子就这么擅自进了我的院子实是不妥。
公子如此识礼怎会不知?
昨晚又为何装作伤重的样子,诓我许你日日替你换药?
你究竟有何意图?”
听完我这番话,他的面色有些发白,却还是镇定道:
“姑娘说得不错,在下是骗了姑娘。
在下亦知如此闯入不合礼数,只是在下这么做并无企图,在下只是想……”
他犹豫着,似是有些胆怯,却还是壮着胆子望着我的眼睛道:
“只是想能有个由头见一见姑娘……”
“见我?为何要见我?”
我摸不着头脑,可心绪却是有些乱了。
他望了我片刻,眸子里似是有被压抑已久的东西浮了上来,于是忙垂了睫,顿了顿才歉疚道:
“是在下失礼了。
姑娘救了在下,在下本该报答却反而令姑娘烦扰,实是在下的不对。
在下不会再来打扰姑娘了。
现下我伤基本痊愈,明日便会离去,还姑娘清净。”
听了他略带悔意的话,我的心莫名一空,忙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苦涩地笑了笑。
“姑娘什么都不必说,在下懂,在下就此告退了,姑娘多保重。”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挽回,他却已出了院子。
我心中有些气:
这个人怎么自顾自地说完就走了?
转念一想却是有些懊恼:
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人家根本就没有不好的企图。
他明天若是真的走了怎么办?
关于师父的事我还没有问他……
第二日,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见凌公子一面,没想到竟是扑了个空。</div>
难道他已经走了?连个道别也没有吗?
心中不甘,于是就派小蝶去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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