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弟子大叫道:“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就敢对我们下次毒手。”掌柜的道:“管你们是什么人,进了我们的店,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留下几斤肉来。”
尚司月听到这些,一颗心扑通扑通跳,想道:“这是进了一家黑店了,听他们说来,是要把我们全都宰了做包子吃,这可如何是好?”片刻之后又冷静下来,想道:“唐杀心他们鲁莽无礼,强盗般惹了他们不痛快,我待他们客客气气,总不至于连我也一起杀了。他们中了毒,我却没下去吃饭,难道还逃不了?”可看唐奉道睡得安安稳稳,心中一酸:“难道我就抛弃唐郎一走了之?不,我决计不留他一人,要死也好我们一起去死了。”
想到能和自己心爱之人同生共死,也就不怕了,在房内静静等着他们上来。松懈之后,疲惫翻江倒海而来,不一会儿就双眼朦胧,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好生舒服,迷迷糊糊之中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床上,摇摇晃晃的似乎在移动着,猛然记起一行人误入了黑店,自己这定然是被他们抓走不知要带去哪里,唐郎怎么样了,不会被他们杀了吧。
一想到此节,一下惊醒过来,喊了一声:“唐郎!”入目之内无不是熟悉的装饰,这不是在她这几日所乘的车厢是哪里?这可让她越来越糊涂了,难道那群贼人非但没有杀她,还让她如此安稳睡在车厢内,连绳子也不捆一根。
帷幕一下被掀开,探进来一张熟悉的面孔,不是唐奉道是谁,他在车外听见尚司月喊了一声,语气惊惶不安,伸进头来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尚司月喜极而泣,捧着唐奉道的脸,道:“他们没杀了你,真是太好了!”唐奉道一头雾水,只疑她睡糊涂了,把梦里面的事情当真了,笑了笑道:“你梦见我被人杀了?世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见你心里没盼着我好的。”
尚司月摇了摇头,道:“我们不是被黑店的劫匪给抓了吗,我听见他们说要将我剔骨扒皮,做成人肉包子。我醒来后不见你,还疑心你已经被他们杀了。你还活着,他们是放过我们了吗?”
唐奉道这才明白过来,道:“那群贼人已经被杀了,我们都好着呢,什么事情都没有。临行前我见你睡得香甜,就没有叫醒你。让你担惊受怕了。”
尚司月道:“咦,四公子他们不是中毒了吗?我听他们信誓旦旦,这毒药肯定厉害得紧,是怎么解的毒?还是说四公子他们早就查破他们的诡计,根本就没有中毒,是骗他们玩儿的。”
这时候,帷幕外又伸进来一个脑袋,比唐奉道的要小一圈儿,模样清清秀秀,唇口齿白的,年纪约莫不过十五六岁。
尚司月没见过他,但见他笑嘻嘻显得十分乖巧,虽然有些冒昧,心下也不恼,指着他问唐奉道,道:“这、这位是?”
唐奉道刚想开口,那少年抢先道:“见过嫂嫂,我是三哥的五弟,我叫唐无情。”这一声嫂嫂饶是叫得尚司月也有些害羞了,低了低眉眼,轻声道:“我和他还没成亲了。”</div>
唐无情道:“迟早也是要成亲的,早叫晚叫又有什么关系呢。是吧,三哥。”唐奉道被他看得脸有些红,把他头按了出去,道:“你这般贸贸然闯进女子的马车,实在无礼,快快出去。”
唐无情打趣道:“哼,三哥你进得,我就进不得了。”唐奉道脸更加红了,道:“你还说!”尚司月见他们兄弟俩说说闹闹,全然不像先前和唐杀心相处,心下道:“我只道他们一家子都是寡淡薄情的,看来是我错了。不知道其余兄弟姐妹好不好相处。”
唐奉道打发走了唐无情,这才又回来,道:“让你见笑了,我这五弟就是没些规矩。”尚司月莞尔道:“没有,他挺好的啊。”唐奉道摇了摇头,道:“你若是单看他面貌,觉得他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少年,那可就千错万错了。”
尚司月道:“这可怎么说?”唐奉道进了车厢,靠着她坐着,道:“你知道在那客栈中,我三弟和其余六人都身中软骨迷魂香,最后是谁来救的吗?”
尚司月摇了摇头,道:“我正待想问你。”唐奉道便将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给她说了出来,道:“这个也是我醒来后听他们说的。原来那伙贼子将迷药混入了洗澡水中,你想,谁能防到洗澡水里面会下了药?”
尚司月“啊”了一声,道:“这可不好,我给你泡了那有毒的水,你没事吧?”唐奉道摇了摇头,道:“这就是因祸得福吧,他们在水中掺和的是消散内力的软骨迷魂香,我泡了之后,一身内力散于无形,却也解脱了惧象梦魇。”
尚司月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我给你按摩学位起了作用呢。”唐奉道抓住她的手,道:“不,我当时做梦正在被一个夜叉追赶,那夜叉行动好不敏捷,一下就把我抓住,束缚我全身,我难受得紧,突然就出现了一双芊芊玉手,一点一点替我借了束缚。”尚司月笑道:“你就哄我吧,哪有儿这般神奇。你还是继续说是谁来相救的吧。”
唐奉道笑了笑,继续道:“四弟他们泡了澡之后,那软骨迷魂香顺者毛孔进入体内,中毒方浅,浑然不觉。待他们吃了肉喝了酒,那毒已经渐渐入深,等到察觉不妙的时候,已为时已晚。”
尚司月道:“不错,我正是在那时候听见四公子他们打了起来。”唐奉道道:“不错,他们只斗了一会儿,旋即分开。那伙贼人并不是我四弟的对手,便耗到他中毒颇深,全身不剩一点内力了,才待动手。你想我四弟是何等人,哪肯就此束手等死,见他们不攻来,就主动去打他们。
“可是贼人十分狡猾,溜来跑去,叫四弟抓他们不到,其实当时四弟功力已所剩不多,否则怎会连他们四人都抓不到。四弟追他们不到,越发恼怒,这毒便深入更深,追了几圈儿之后,就瘫软倒地。这时候那四人摩拳擦掌正待上前。门外悄无身息走进两人。”
尚司月道:“便是这两人救了我们,其中一个便是你五弟?”唐奉道点了点头,道:“你猜得不错,一人是我五弟,另一人是我父亲义子,我的六弟,叫做葛良洮。他们是奉我大哥之命,前来接应我等。”
尚司月道:“你大哥怎么就知道我们会遇上危险?”唐奉道羞惭地笑了笑,道:“不瞒你说,我们唐家的名声在外一向不好,想要杀我们的人数也数不尽。四弟武艺高强,自然是不怕这些,就算打不过,总也能逃掉。可是我不行,我武艺平平,撞上了仇家,可就只有乖乖等死了。大哥就是想到此节,才叫五弟他们来接应。”
尚司月道:“那你大哥待你很好,不像你四弟,你梦魇时候,对你不闻不问。”唐奉道道:“唉,在家中,真正待我有兄弟之情的,只有大哥一人了。但是我们之间有嫌隙,相处总是不愉快,这也是我为何要离家出走。”
尚司月道:“原来你这般不愿意回家,因为我你又要回去那个地方了,而且你还用了这么多银子,依你家中的关系,回去后该怎么办?”唐奉道不想提及此时,以免引起尚司月的愧疚,便转开话题,道:“先不说这个。你知道我为何跟你说别小看了我五弟吗?”
尚司月摇摇头,道:“不知道。”唐奉道叹息了一声,道:“我五弟你别看他年纪小,整天一副人畜无害,实则我们兄弟几人中属他最有心机。你知道那黑店中的伙计是谁的手下吗?”
尚司月摇了摇头,正待想说不知,可是却察觉到了什么,变了颜色,诧异道:“难道是他?”唐奉道面色沉重,点了点头,道:“你猜得不错,他们是我五弟的手下。”
尚司月本已猜到,可是听唐奉道说来还是不免大惊失色,道:“你们不是手足同胞?他为何要这样设计陷害?”
唐奉道长叹一声,道:“为的什么?不过是一个字,玩而已。”尚司月道:“玩?”唐奉道道:“不错,五弟他早就探听知道我们会路径此地,遇上派人打扮成掌柜和伙计在此地开店,这店是本来就有的,他们给别人占了。他做了这么多,就是想和我们开开玩笑。”
尚司月简直不敢相信,方才那个清秀乖巧的少年郎,竟然有这这样歹毒的心机,愕然道:“你们兄弟之间开玩笑都是这样开的吗?”
唐奉道道:“也不全是这样,只有五弟他你可要防着一点,今后离他远些就是。四弟这个人虽然脾气暴躁了一些,但城府不深,做事情都喜欢明着来。我大哥就不用说了,是真心待我们几个兄弟,我二姐外嫁,只过年过节才回来一次。六弟是义子,总和我们有些隔膜拘谨。”
尚司月道:“那客栈里的那几个人呢?现在也跟着我们一起吗?”唐奉道面显惭愧,道:“他们都给四弟他们给杀了,你想啊,四弟被如此作弄,不杀几个人怎能消气。其实就是杀了那几个人,也难消他心中的气,只有把五弟杀了,才能平息。可他不敢,他怕大哥怪罪。五弟也不敢真把我们害了,他也怕大哥。这下你知道大哥对我们而言有多重要了吧,如果没有他,我们几个兄弟只怕早就兵戎相见。”</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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