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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背叛

9天前 作者: 说书客王猴

第132章 背叛

梁盗抱着江依寒从那客栈中冲围而出,抢了唐奉道的马车一路疾驰出城,慌不择路地赶了大半天才勒马停下。

江依寒见马停了,误以为又遇上了追捕的人,关怀道:“梁大哥,他们又追上来了吗?”这一路的亡命天涯,每一天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无一时一刻不在胆战心惊之中。有时候她会想,要不干脆就此了事算了,何苦拖累得别人梁大哥也跟着她一起遭罪,没来由把别人给拉下了水,有家不得归,天天被追杀着。

可一想起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儿,记忆起那无恶不作的浪荡公子铁云峰,她决计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又成为第二个铁云峰,就为了这一点,她也要咬牙坚持下去,就算只有一点一丝的希望,她也要拼了性命。

她曾同梁盗商议过,叫他把她丢下吧,她是个累赘,行动缓慢,又太惹人注目,带着她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追捕的。

梁盗是个重情重义信守诺言的铁骨铮铮血性汉子,说了要带她逃避就一定要护送她到安全的地方,且就算没有他,那铁家堡也不能够就这样放过他了。

梁盗掀开马车帷幕,把江依寒扶了下车,道:“人力毕竟不能和马力相提并论,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追不上来了。”

既然他们追不上来,为何却停下来?江依寒不解问道:“那为什么为何不乘机把他们甩远了。”

梁盗道:“不行的,你看看。”指着来路雪地上的车辙马蹄痕迹,继续道:“这一路来我们无论走到哪里,他们始终会循迹追上,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他们人多,可以昼夜不停,我们却不行,累了难免要停下来歇息个把时辰,这中间的次数多了,他们也就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江依寒道:“这说的也是,那我们接下来该当如何?”她知道梁盗久经江湖,定然对躲避追踪追捕有一定了解,他既然把马车停下,说不定就已经想出后面的办法了。

果然不出江依寒所料,梁盗指着后方不远处一条上山的小径道:“我们弃马改为步行,换了大道走小路,一边走一边把脚印从擦除了。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容易知道我们的下落了。只不知你走得这路走不得。”

江依寒顺指望去,那小径铺满白雪,两旁冒出半腰高的枯槁,挂满白霜,不仔细看了,还真不容易发现这是一条上山的小路,当即道:“不碍事的,我是庄稼汉的女子,大小就满山野跑,这样的路来来回回也不知道走过几百次了。”

梁盗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事不宜迟抓紧时间。”将马车厢里面紧要的东西拿了出来,挂在胳臂上,在马屁股上重重拍打一下,那马吃痛,仰脖嘶鸣一声就拔腿开跑,不一会儿就在莽莽一片中消失不见。

梁盗道:“这山上的小段路可要委屈一下你了。”江依寒道:“梁大哥何出此言?这路看来也不是很难行走,比起我们的处境来说,哪里说得上什么委屈。”

梁盗摇头道:“不是这个,你看这道路两旁都是干草,人只要打从旁经过,不然要擦落许多的积雪霜晶,这地下的脚印倒是比较容易掩盖,可这干草上挂着的霜雪就难以做得逼真还原。倘若追来的是个粗心大意的倒也好说,追着车辙痕迹就走了,但若来的是个把戏的精明人,这不就露馅了吗。”

江依寒见说得有理,点头道:“那我们该如何是好?方才梁大哥说的委屈指的就是这件事吧。”

梁盗挠了挠头,道:“其实要瞒过他们也不难,我们只需要用上轻身功夫,从这儿一跃而起,落地时轻轻在那块石头上借力又起,这一起一落已有数丈距离了,途中不挨这些干草。只那一小块石上擦去小块积雪,我们给它补上就是。追查的人只要发现这上山的路上有什么痕迹,应该也猜不出我们会走这条路。”

江依寒道:“大哥这办法想得很好,只是这轻身功夫我确是不会了。”梁盗道:“你不会不要紧,待会儿我抱着你就可以了。”江依寒脸红了红,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道:“也就只有这样了。”

梁盗把江依寒抱在怀里,全身都紧绷了,把头高高扬起,道:“要起身了。”手中抓了一把雪,在马蹄痕迹中点步而起,落在半坡上那石块之上,又借力而起,脚步离开之时,手中雪洒在落脚之地,盖上了被踩去的白雪,乍一眼也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几个纵身之后,已经看不起后面的官道了,梁盗把江依寒放下手,道:“好了,这样一来他们应该就难以察觉到我们了。不过接下来的路可就难走了。”

江依寒整了整衣裳,道:“这不碍事的。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梁大哥心中有想吗?”梁盗问:“你心里面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江依寒苦笑道:“我从小就在乡里长大,就连进城的次数都少得可怜,对这天下的地名说得出的也不过巴掌数那么多。”忽然忆起韩别,他心中装着偌大的世界,张口就能说出一堆听也没听过的地名儿,都是他从说书先生嘴里听来的。如果不是遇上铁云峰,或许她就能和韩别一起去那些听也没听过的地方生活了吧,唉,可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不能原谅韩别的视而无睹,对他已经没了当初的情意。</div>

梁盗见她忽然哀思满面,只当她是想起了家乡,道:“这样吧,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去处,保管他们江湖人猜想不到。”

江依寒提振精神,问道:“是什么地方?”梁盗道:“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自从出来江湖后,已经十几年没有回去过了。也不知道乡亲们还记不记得我了。”

江依寒道:“能回去一趟自然是好的,可是你在江湖上也不是无名小辈,他们会不知道你的家乡在何处吗?我们回去会不会拖累了你们乡人?”

梁盗道:“这不会的,我十三岁从乡里出来,漂泊浪荡了诸多地方,改名换姓就连口音都变了。我从来没向其他人提及过我的过去,除了我此生最要好的挚友。不过你无须担心,他是坦荡的义气君子,决计不会出卖我的。况且我也与他久没往来,江湖上知道我们之间关系的人也不多,铁家堡也想不到哪块去。总的说来,那地方就是我们的世外桃源,只要到了就可以安心住下来生活了。”

江依寒摸着肚子向往道:“如此说来那可就真是太好了。只是拖累了大哥你再也不能行走江湖了。”

梁盗哈哈一笑,道:“在这江湖中闯荡了十数年,我早就心灰意懒萌生退意了。现下正好同你一块回去,把我家那块地重新开荒,待来年开春播种灌溉,可也好好过下半辈子的平静生活了。”

江依寒道:“这也好,我本来就是乡下人,还是守着地过得踏实些。那什么江湖,险恶狡诈,都是些唯利是图的人,也用不着去闯了。”

两人捡小路走了三四个时辰,眼看着天渐渐黑了起来,可他们还没有下山。梁盗琢磨道:“再走下去天就黑了,那时候走路就危险了,你在这儿歇一会儿,我去前面看看有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今夜我们只有在这里熬过去了,等明儿天亮了,在找路下去。”

江依寒道:“那好,就麻烦梁大哥你去探路了。”梁盗纵身飞去,不一会儿就看见一间破败的小木屋,心下寻思道:“这应该是附近的猎人修建的,看样子也久经没来了,今夜只好在这里度过,总好过风吹雪打的强。”跑回去对江依寒道:“前方不远处有一破屋子,我看了看,勉强还可以遮风挡雨,今晚就去哪里避一避吧。”

到了小木屋,江依寒简单拾掇拾掇了,整理出两个睡觉的地方。梁盗去外面捡了许多的柴禾,以内力将其烘干后堆载屋内,当作一晚上的生火柴资。

有柴火相伴,这一夜过得也不算太差。天亮之后两人继续上路,走了半天终于找到路下山了,一路上他们也没有忘记便走便清除身后的脚印。

下山之后,江依寒觉得周遭的景物有些熟悉,便问道:“这路我们是不是走过?”梁盗道:“你猜得不错,我们昨天就是从这条路过去的,今天是旧路重返了。”江依寒道:“这样会不会与追捕我们的人撞上?”

梁盗道:“你放心肯定不会,都过了这么久了,他们肯定早就追着那马车走远了。最后他们发现马车上面没人,肯定也猜不到我们又回来了。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江依寒道:“这方面我不懂,一切听梁大哥的。”

走了两天两夜,两人在一市镇上买了一辆马车,本来梁盗是打算抢的,可江依寒觉得总是抢东西不好,之前是无可奈何之下不得已而为之,现下可不能继续做强盗的行径了。

有了马车代劳,剩下的路途就显得轻松多了,一路上也没有遇上什么异样的事情。

不一日,马车停下,江依寒心下一紧,道:“怎么了梁大哥?”梁盗道:“总算是到了!”江依寒也放宽了心,道:“到梁大哥的家乡了吗。”

下来马车,居高望下,四面梯田铺满白雪,居中散落这二十来间房屋,炊烟袅袅与银白世界相互映照。

江依寒道:“这地方真安静。”梁盗道:“是啊,此地偏远僻静,又不与往来交通连络,少有外来人。自给自足也鲜有人走出去。”

山道险窄陡峭,马车车辙太宽走不过去,只有把车厢卸下来,叫江依寒骑在马上,梁盗牵着马。顺着蜿蜒的山道缓步向下,半个时辰后到了平缓地带,眼见前方不远就是村口了。

古语有云近乡情怯,这梁盗虽然在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血性男儿,可此时临近家乡也不免激情洋溢眼含热泪。

江依寒见那道旁有一个石碑立着,上面刻着一水村,便问梁盗,道:“你们家乡叫做一水村啊。”

梁盗答道:“是啊,有一条细小的江水从村中流过,村中世代就是靠着这一条江水活过来的。你瞧。”指着前方山壁,道:“那江水就是从那山头的缝隙处流下来的,穿过村中后又顺者地势低洼处流出汇入长江大河了。”

村口有几个小娃娃穿着厚棉袄在互相扔雪球,小脸儿冻的通红,鼻涕都冻成一条挂在鼻孔口。他们一见到村外有一匹马走来,马上还坐着一个女子,前面走这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大汉,满面虬髯好不凶煞,登时吓得跑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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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寒笑道:“我们把他们给吓到了。”梁盗情知是自己的模样吓走了孩子,讪讪而笑道:“这些后辈没这么见过生人,待会儿遇上年长的,说上几句话应该能想起我来。”

江依寒也不问他父母如何,见他从不说起,便知道肯定已经不在人世了。

眼前一幕幕都还是和十几年前刚刚离村时候一模一样,仿佛这一切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刚刚被吓到跑回家的小娃娃带着父母走出了门,指着正在进村的梁盗和江依寒道:“爹娘你看,那个叔叔长得好吓人!”

那妇女在他嘴巴轻轻扇了一下,道:“宝娃,别乱讲话!”宝娃他爹走了上去,打量了一下梁盗和江依寒,问道:“两位是打哪儿来的啊?怎会到了我们这儿。”此处不是交通要道,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路过的。

梁盗仔细瞧了瞧宝娃他爹,展颜笑道:“你是张二蛋吧!嘿,你长这么高了,儿子都这么大了。”

被叫做张二蛋的人先是一愣,随后可能是因为二蛋这个名字有些低俗,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咳咳,那个我叫张二农。你是谁啊?”

梁盗道:“什么张二农的,你可不就是张二蛋吗,以前常常跟在我后面捉鱼摸虾大果子吃的,什么时候改名叫二农了,我觉得还是二蛋好听。”

张二蛋皱着眉仔细的掏掘这记忆,把眼前的人物和记忆中翻滚而去的人一一对比,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吃惊又怀疑道:“你是?你是大牛哥?”

梁盗出江湖之前的名字就叫做张大牛,因为此名太过俗气了一点,难登大雅之堂,在江湖中闯荡,说出去难免威慑不到别人,就是闯出了名堂来,别人一听这个名字,都会忍俊不禁。所以他改了名字,叫张大力,因为自己力气很大。

后来落草为寇之后自觉是梁山伯好汉,遇上又改姓了梁,干的是打家劫舍的行当,取名为盗,是以为梁盗。

梁盗哈哈大笑,一把抱住张二农,笑道:“我模样变了许多,你认不出也属正常。倒是你,这么多年来还是没怎么变,就是黑了,也胖了。哈哈哈,看来小日子过得挺不错啊。”

张二农情绪激动道:“你当真是大牛哥!你可回来了,这些年在外闯荡得如何,可是扬名立万了。”把眼去看了看马上的江依寒,笑了笑。

梁盗道:“唉,快别说了,虚度了十几年光阴,还是觉得在家乡好,这不才回来了。”

张二农道:“回来的好。这位是大嫂吧,大牛哥你也不介绍一下。”梁盗“啊”了一声,正想解释两人的关系,江依寒先开了口,笑道:“二农哥你好,我叫江依寒,你叫我依寒妹子就是了。”

张二农道:“那哪儿成,还是叫大牛嫂。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家里刚开火,快,回家吃饭。你们一路回来,怕早就饿了。宝娃他娘,多摆两幅碗筷,把咱家那酒拿出来,我要陪大牛哥好好喝几碗!”

村子本就不大,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梁盗回来的消息不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一水村,二十多户人家,将近一百来号人,全都来问候梁盗了。

年轻小伙子们动作麻利地把院坝上的积雪扫除了,摆上了十人圆桌,家家户户都把存着的粮食酒献了出来,桌桌都摆上了一坛子酒。妇女们在自家的厨房生火造饭,把存粮都用上了。

因为梁盗的回来,一水村提前把新年给过了,除了放鞭炮穿新衣,几乎都差不多齐全了,热闹欢庆。

酒酣胸胆尚开张,梁盗喝得尽兴时候,一把把衣服脱了,露出了那健硕无比的身体,上面不乏刀疤剑创。幼时的伙伴团坐在一桌,此刻人人都喝得面红耳赤,头上冒着热气。

张二农大着舌头问道:“大牛哥,这些年你都在外面干了些什么啊,一定过得十分精彩吧。”另一人道:“那是当然了,你不看大牛哥这身上的伤痕,每一个都是故事啊,都是男子汉的勋章!大牛哥,你给我们讲一讲吧。”

梁盗大马金刀坐着,指着胸口上一条长得吓人的刀伤道:“你们看这一条,当年我在太行山,手提一把单刀,一人鏖战太行六魔。那六魔是何许人也?乃是在太行为非作歹逞凶行恶了数十年的悍匪,不知道有多少正义凛然的江湖好汉死在了他们手上。我初涉江湖,刚好在师傅那儿学了些武艺,仗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豪气,也就上去了。”

那些人听得认真,把梁盗围住,争着问道:“大牛哥你一个人就把这六魔全都杀了啊!”

梁盗道:“那也并非我一个人的功劳,你想我不过是个毛头小子,除了眼高于顶的狂气之外,武功也是稀松平常。上了那太行山后,我站在风口上提气大喊:‘那太行六妖魔,你们张爷爷来了,快快出来受死!’接连着喊了数声,总算是把他们六个人给骂出来了。

“这一来不要紧,六人一下把我围困住,他们武艺精妙,单打独斗我就不是对手,更何况是那六个人一起上手。不过我那时候把生死置之身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尽早在江湖成名,打法也就是不要命的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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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我不要命,才能在那六魔手下撑过了一百来招。然后出现了一个拿着剑的人,他悄声走到身后,敛声屏气提剑就杀了一魔。也是他侥幸,那六魔全神贯注在我身上,只盼望我稍一分神就把我给剁了,却全然没注意到后边来人了。”

张二农道:“这也是大牛哥你厉害,不然那小子也不能偷袭得手。”

梁盗道:“那人杀了一魔之后又刷刷刷刷急刺四剑,分攻另外四魔,原来是助我脱困。那四魔回招挡开剑招,我只对付一人,有了喘息的机会,不要命地行了一险招数,一刀子杀了那人。”

众人问道:“什么险招?”梁盗指着自己的头道:“当时我就用我的头去碰对方的攻击,一刀去砍他的破绽,这同归于尽的打法一下叫他慌了神。”

众人惊呼道:“呀,这也是大牛哥才有如此胆魄。”梁盗继续道:“六魔中瞬息之间就死了两人,我又得了一个武功强胜于我的帮手,剩下那四魔就容易对付得多了。不过打到最后我还是被砍了一刀,诺,就是这一刀了。”

众人道:“他们砍了大牛哥你一刀之后,肯定也死在你手上了吧。”梁盗道:“你们道那人为何能砍我一刀,是他走投无路了,也就学我一样来个同归于尽。可是我命比他硬,他这一刀没要了我的命,我却把他给杀了。这一战后,我和那人都受了重伤,在太行山六魔的老巢中修养了足足半个多月才修复了元气。”

男人们在外喝酒畅聊,女人们则在屋内叙话闲谈,有人就问江依寒了,道:“妹子,你是从哪儿来的?怎么和大牛相识的。”

江依寒道:“我家也是村里的,因为遇上了恶霸,索性有大牛哥帮忙,才免于一难。”她听众人都唤梁盗为大牛,也就跟着称呼。女子笑道:“原来是英雄救美,妹子你可好福气,咱大牛可是实诚人。”

这一场宴席直吃到了夜间,满地都是残渣骨头和空酒坛子,桌上是趴着一个又一个,鼾声四起。

那剩下的酒量好的便道:“天冷了,别在这儿睡着受冻了,我们搭把手把他们都送回去吧。”梁盗酒量比他们都要好得多,精神矍铄,道:“你们都去休息,二蛋你还好吧。”

张二农站直了身子道:“嗯,没醉!”梁盗道:“那就好,你带路,我把他们都送回家去。”说着就一手抓了两个,两臂又夹着两个,背上背了一个,一个人就带了九个人!看得众人无不拍手称赞。

梁盗带:“二蛋你带路,快走。”只走了两趟,就把所有醉倒下的人都给送回了家里。宴席散后,梁盗也作别了二蛋,执意要回到家里去。

张二农拉着梁盗的手道:“大牛哥,今晚你就在我们家睡了,等明儿再回去吧。你那房子都多少年没去过人了,哪儿还能住人。”

梁盗道:“正是因为已经十几年了,我才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看看。”江依寒也道:“是啊,好容易回来一趟,还是回家的好。”

两人一马,举着一支火把,一同踩着月光走上了回家的道。

家门上的铁锁已经锈蚀难当,两扇木门朽朽的,好像一个耋耄之人在硬撑着身体。梁盗一把拉断了锈锁,木门受力晃荡晃荡,抖落了许多的灰尘,夹杂着白雪一起飘洒,在火光的照耀下格外的显眼。

终究还是没有倒塌,推门而入,屋内是不堪入目的,地上居然长满了杂草,土地被冬去春来的各种植物顶裂,四壁墙面一大块一大块地脱落了,墙角还有几个老鼠窝,冬天太冷,老鼠都搬走了,满屋子都是霉臭味道。

梁盗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苦笑道:“早知道成这副模样了,还是答应二蛋在他家住了。”

江依寒上前掸掉凳子上的灰尘,道:“等明日好好收拾整顿一番,就换了面貌了。再怎么也比我们这些日子过得好了,不是吗?”

梁盗道:“那怎么能比,现下是回到我的家了,还叫你睡这狗窝猪棚不如的地方,实在是我的不是了。我看还是送你去二蛋家住几天,等我这里捯饬干净了,你在过来。现在这里实在是住不下人的。”

江依寒又去把窗户推开,灰尘堆积凝结,一推还没推动,又使劲儿推了一下才推开了,窗外的清新酷寒的风一下就涌了进来。

江依寒道:“我一个外乡人去别人家里住着像什么话,就怕到时候我漏了馅,反而惹了麻烦。等着风吹一吹,这里面的气味就好闻多了。”

梁盗道:“这里的人淳朴厚实,你大可安心。”

江依寒收拾着床上的各种脏物,道:“你也别在这儿站着了,快过来搭把手,今晚你就准备这样站一宿吗?”

张二农从家里面抱来了几床厚实的棉被,正好梁盗把床收拾感觉了出来,就将棉被铺了上去。张二农看时候也不早了,就告别道:“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你们早点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拿就是。”

江依寒送他出去,道:“多谢二农哥帮忙,改明儿我们安顿好了做客请你们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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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盗看着就收拾了一张床,而那张二农也是把他们当成了一对夫妻,只抱来了一个人睡的,若是分成两人,就有点单薄了。江依寒真是有身孕的时候,可受不得风寒。

梁盗看着左右无事了,便走出房间,道:“你先睡吧,我去外面收拾一下,这么看着也不顺眼。”江依寒道:“都这么晚了,你又喝了这么多酒,还是等明天在来弄吧。”

梁盗没有听她的,径自走出,在客堂里面收拾了一夜,直至公鸡啼鸣才趴在桌上困顿了片刻。

等梁盗醒来的时候,身上是披着厚厚的棉被的,客堂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江依寒正拿着一张麻布在哪儿擦拭窗棂,窗明几净不染微尘,屋内情景真如昨夜是云泥之别。

梁盗把披在身上的被子裹成一团放在桌上,上去从江依寒手里夺过麻布,道:“这些粗活儿还是交给我这个粗人来干吧,你去歇会儿,这都累了一大上午了吧。”他瞅了瞅天,发现时候已经不太早了,这一个困盹儿估摸着困了两三个时辰。

江依寒也依着他,反正这屋子里面大多的灰尘她都已经擦拭了一遍了,这第二遍第三遍就交给梁盗也好,反正他力气大些,擦得干净。她把桌子上裹成一团的棉被抱回了屋内,在床上铺开又叠起来。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去屋外拿了一根长棍,上面裹上一层布经条儿,把角角落落上的蛛网杂尘一股脑儿都扫净了。

时过中午,张二初在自家门口喊叫起来:“大牛哥,大牛嫂,饭好了,快来吃吧。”左领右舍都来凑个趣儿,道:“我们也来凑个便饭吧。”张二初笑道:“来啊,都来!”自然是不会来的,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出了袅袅炊烟,吃自己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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