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官袍破损又受伤的褚佥事，湛非鱼身上见不到半点狼狈，对着主位的姚大人拱手行礼后这才道：“回大人的话，学生记得前年的时候，金科状元郎给圣上上了折子，提出了刑疑付轻，赏疑从众，忠厚之至。”
此句出自《尚书》，这是朝中文人在指控禁龙卫行事过于狠辣，和圣上推崇的仁政背道而驰。
姚大人虽说一直在陇右道任职，可他既然是圣上的心腹，对朝中消息自然也是灵通，虽说湛非鱼提到的这事的确是两年前了，但姚大人也知晓。
这是朝中百官和禁龙卫的一次较量，也是一次试探，想知道圣上对禁龙卫的底线在哪里。
公堂上除了褚佥事还有胡捕头这些人外，余下的都是科举出仕的官员，湛非鱼此言一出，郑大人等人都是一怔，湛非鱼一个小姑娘竟然知晓状元郎给圣上的折子？
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湛非鱼师从顾学士，她虽说是个小姑娘，可她的消息比他们这些官员绝对灵通多了，难怪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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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佥事敢这么疯狂，光天化日的对湛非鱼下杀手，不也是因为褚家背后投靠的是二皇子。
“所以呢？”姚大人摸着胡须笑了起来，小姑娘有勇有谋啊，这一番话就把褚佥事给彻底钉死了。
湛非鱼再次开口：“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这是说在证据不足时，宁可从轻处罚，以彰显仁德，褚佥事没有人证没有物证，红口白牙的就给我定罪，想要屈打成招，这分明是和圣上的仁政背道而驰。”
饶是褚佥事有恃无恐，此刻也是被湛非鱼这番话吓的面色苍白，怒喝一声：“湛非鱼，你给本官住嘴！”
当官的不怕贪，水至清则无鱼，也不怕昏庸，只要不出大事便好，否则怎么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可唯独有一点，不管是京中的大臣还是各州府的官员，若是敢和圣上唱反调，这官途是走到头了，圣上施行仁政，你治下却残暴冷血，鱼肉百姓、草菅人命，抄家灭族就不远了。
看着暴怒的褚佥事，湛非鱼咧嘴一笑，毫不客气的又补了一刀，“听说褚佥事和宫中有来往，难道这倒行逆施是上行下效？”
不管是褚佥事想要屈打成招，还是他在光天化日敢屠杀朝廷命官，火烧府衙，这若是跟着二皇子学的，这般德行，圣上敢立二皇子为储君？那不等着国破城亡！
“你……”声音颤抖着，褚佥事一手指着湛非鱼，可估计是气狠了，胸口此前又挨了一脚，竟然眼前一黑，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呃……湛非鱼表情无辜的眨了眨眼，呆愣愣的看着昏厥的褚佥事，小脚动了动，鞋底对着褚佥事的小拇指踩了踩。
没反应？刚刚还暴虐的喊打喊杀，竟然真的被气的昏过去？
咳咳！姚大人干咳两声，无语的看着孩子气十足的湛非鱼。
受惊了一般，湛非鱼咻一下把右脚缩回到了裙摆下，抬头对着姚大人笑的很是无辜，“褚佥事年事已高，刚刚一番打斗估计身体承受不住。”
“把褚佥事带下去，让大夫过来看看。”姚大人沉声开口，又看了一眼受伤的赵同知等人，“你们也先下去处理伤口，余下的事等明日再说。”
“是。”赵同知他们都是文人人，若不是一口怒气撑着，这会估计也倒下去了，此刻纷纷退出了公堂。</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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