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术见她似乎真的已经放开,也不再坚持,只是心里到底留了心,决定以后力所能及的时候多研究些对这些内宅妇人有益的药物,虽然一个大男人干这个似乎有点儿奇怪,但医者父母心,在他们眼里是没有男女之分的,他原来不擅长妇人病症,虽然医术在那儿,多少触类旁通,像刚才那样下个诊断不难,但不很感兴趣,不像那些疑难杂症更容易让他下心思钻研,从此之后,却真是应该多想想了,毕竟,妇人生产,好比在鬼门关走一圈,其所受辛苦所担风险实在巨大,弄不好就伤及性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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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笑笑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居然后来造福了很多女人,但只知道现在严术是没生气的,所以很开心,三人就又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半晌,然后又吃了午饭,严术又去看了遍已经醒来的朱大嫂,还把了脉留下了初步调理的药方,才和林泽渠一起离开了杜宅。
这时候再去庄子上当天肯定是不够往返的,因为第二天还要去县衙,杜笑笑只好取消了计划,这样下午就没有事儿了,想着好久没去看霍氏兄弟了,就打算去他们家晃一晃。
霍家离着杜家不远,杜笑笑没坐马车,自己带着知兰安步当车的走过去,到的时候未时初,杜笑笑本还想着家里人会不会正在睡午觉,却不想一进门就听见后院的呼喝之声,间或中间还夹杂着兵器互击的清脆金属声,杜笑笑一愣,随即快步向后院走去,以为是有什么争端呢。
没想到,到了后院却看见在交手的居然是霍林和罗瑞锦,两人都穿着利落的短打功夫衫,一黑一白,正在一个之前布置好的练武场正中间闪转腾挪,打的不可开交,霍林使得是棍子,罗瑞锦使得是短刀,表面上看起来,霍林的棍子一寸长一寸强,是占优势的,但是即使杜笑笑不懂武,也能看出来,两人之中罗瑞锦是主导的,他气息稳定,游刃有余,比起霍林看起来刚猛的攻势,他的守势稳中有进,步步后退的表象下是诱敌深入的企图。
果然,没一会儿,霍林手被罗瑞锦用刀背打中了手背,他吃痛,手里的棍子“砰”地一声落了地,随后,颈部就被罗瑞锦的刀抵住了。但罗瑞锦只是示意了一下,马上就把刀收了回来,随即一拱手道:“少爷承让了。”
霍林闻言,慌忙让了一步,然后摇手道:“先生何出此言啊,明明是您在费心教导我。”说完,顺手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一个擦汗的巾子递了过去,“小子驽钝,这些时候辛苦先生了,先生请用。”
罗瑞锦伸手接过,却仍然守礼的一欠身,才开口道:“少爷过谦了,您最近的进步很快,我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算有些见识,但说真的,少爷您的天赋仍然算是上佳,再加上您肯吃苦,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后面的罗瑞锦也跟着回身看见了杜笑笑,却没跟着走过来,只是遥遥的一抱拳,脸上挂着一抹温煦的笑容,杜笑笑笑眯眯的还了一礼,然后才回答霍林的问话道:“刚到没一会儿,看你和先生忙着,就没打扰。怎么样,最近忙么?你们兄弟的身体怎么样?我最近也是杂事多,没注意你这边。”
小哥这时候已经自斟自饮大半天了,一双眼睛迷茫的不行,嘴里已经开始车轱辘话的念叨,听到杜笑笑的反问,他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大着舌头强调道:“你,你说的,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但是你这人凉薄,就是,就是真的,是真的。你,你不止没,没朋友,你这人,还,还没人情味,没人情味。你这么多年,你,你做那么多善事,可是,可是你都不往心里去,你,你从来都不同情,同情其他人,你,你做善事,就像,就像是做,做任务,咯,对,任务!我,我陪你,去过好几次,好几次送钱,都是,都是这样,你,你,脸上带笑,眼睛,眼睛是冷的,对,冷的······”小伙子说到后来越来越激动,好像怕杜笑笑不明白冷是个什么意思,还顺手抄起了一边儿的一道菜盘子里的冰块儿拿在手里举到眼前让她看。
杜笑笑被他的执着搞得哭笑不得,但对于他话里的内容倒是真的思考了起来,回想自己之前出门去做善事的时候的一些场景,发现还真的,她一直都是很冷静的,或者,也可以叫做淡漠,她对于那些被帮助的看起来各有各的凄惨的被救助者其实缺乏同理心。她知道他们过的苦,可是这个世界上谁没有自己的苦处呢?就算是世界首富,也并不能保证自己的生活是万事如意的。所以,她并不觉得这些人需要她的同情或者共情,他们需要的只是她能提供的帮助。
而她之所以提供帮助,或者也可以叫这个行为叫做做善事,也不过是因为自小被养父教育,想要为他们一家三口,或者是他们一家四口下一世的生活积更多的功德而已,这事情说起来有点儿玄幻,但人么,有的时候就是需要这样一个想头儿来给自己的人生提供一些动力,不然,她和养父这两个孤家寡人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或者目标呢?尤其这些事儿,对于受救助者来讲,是雪中送炭,对于她的生活却不过锦上添花。
两厢情愿的事儿,办完了也就得了,没谁说做个好事捐个钱还非得赠送一场热泪盈眶的大戏吧。所以杜笑笑并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但如果非要较真儿,她想了想,也许这还真的可以算是没人情味儿的一种表现。
所以,她没反驳,而是继续问道:“就算是吧,然后呢?还有别的么?”
那小哥这时候已经开始不停的低头打瞌睡了,听到她的反问,直勾勾的看了她好半天才有了反应,低声吼道:“你,你还想要,要咋的?咋的?要我说,你,你这小丫头,恩,不对,你,你比我大,你是,大丫头,大丫头怎么就,就这么油盐,油盐不进呢?你自己去看看,咱们,咱们办了那么,那么多婚礼,人家每一个新娘子都,都是什么样儿的,可是,可是你呢?你和,和任何一个都,都不一样,你平常,平常跟人交往,再再开心的时候,都,都不会忘形,再,再伤心的时候,都,都不会忘记要,要避开人,你,你把自己封闭,封闭起来,从学校到社会,认识你的人,都,都······”
都什么,杜笑笑一直到穿越之前都没弄明白,因为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这哥们儿就一脑门磕到了桌子上,睡过去人事不知了,而这顿饭之后的第二天,这人也就消失在她的生活里,再没出现过。
这一顿饭吃到最后,杜笑笑除了一杯酒以外再没有吃下一粒米,听到的抱怨倒是足够多,虽然很多话听起来前言不搭后语,但对方的观点还是值得思考的。杜笑笑也是从这之后才认真的反思了自己是否真的天性凉薄这件事,但结论是,这句话百分之八十是正确的,为什么是百分之八十呢?因为她的凉薄是有选择性的,至少对于养父和她未曾谋面的养母和妹妹,还有那个捡塔灰孤儿院的院长阿姨,她还是很走心的,但是对于其他人,对不起,她真的没有那么丰富的感情。</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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