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月现在病着，说话没有太多的力气。
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高烜烦躁的很，想抛开一切，将她揽入怀中。但又惧怕这样的行为会吓到她。
到底是谁下的毒？
哪怕掘地三尺，他也一定要将此人挖出来，绝不轻饶。
“你让夏堇找姜宁，是怀疑我？”
先前得知是中毒时，高烜瞧着她毫不意外的样子。想必她是早有此猜测了，她喜欢研究些稀奇古怪的知识，又对药草药理也在行，能有此怀疑不奇怪。
既然可能是中毒，谁会下毒？没有人会比杀了她心上人、逼了她跳了崖的他更有嫌疑。
陆染月眼波流转，没想到，两人终于有机会独处一会儿，他却是兴师问罪于她。明明是他要置林染微于死地，她会这样怀疑很自然，他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陆染月忽而觉得这样蛮不讲理的高烜有点……可爱？
“是。我是有此怀疑。”她一点不打算隐瞒自己所想。
“真要杀你，何须如此周折？”
“我知道。可是你心思缜密，要周全一点杀我，也不是不可能。如两位大夫所说，这毒药是让人慢慢死掉，与病逝无异，这样的死法，不是更不容易引人怀疑。”
高烜不想与她争吵，可是陆染月的话句句都在激怒他。
“再说，这样也更符合克妻的传闻。”
“陆染月，你！”高烜为之气结，他闭上眼睛，硬是生生压下怒火，“你现在身体不好。我不想与你争执。若真是我命人下毒，今天也不会让柳深云来替你诊治。”
“是，我明白。所以我现在一点也不怀疑，其实在柳深云道出我中毒的可能之前，就已经不怀疑了。”
她态度转变的这样快，高烜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我坦诚，提出让姜宁来，就是想试探你。若真是你，必定不会真的让他来。”
陆染月说的有些急，言毕，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高烜想替她拍背顺气，心中却矛盾重重，没等伸出手，她已经努力让自己平复了。
“难受？”
“还好。只是咳而已。”
“少爷，你为什么不来见我？”她忽而问起与中毒不相干的事情来。
“这个问题，你该问你自己。”
陆染月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为什么？”
“我不想杀你，你却想杀我。我不惧怕被杀，却怕……想要杀了我的你。”高烜垂下眼眸，声音低沉许多。
床前的灯笼忽明忽暗，他的脸时而笼罩在阴影里。仿佛他的心，笼着一片阴云。
房间里一片沉寂。
说实话，陆染月现在这么平静没有歇斯底里，已经足以让高烜满足。他不敢奢求太多，毕竟做了那么多对她残忍的事。
沉默之间，陆染月却突然向他这边挪了挪，继而伸出手，拉住他的手。
高烜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少爷，我有惧怕过你，有猜疑过你……唯独没有想过杀你……”
她的表情认真又诚恳，对于他的目光，没有一点回避。
饶是他，此刻也看不透，她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正常人，面对自己的仇人，会不想要报仇？她亲眼目睹了他杀高连的血腥又残忍的场景。
难道还能是因为她爱上他了？
高烜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他宁愿认为，她此举是为了博得他的信任。
他一旦心软，一切就可能毁在她手上。
可是他眷恋手里的那点温暖，不愿放开，不愿意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然而他不愿意打破，不代表这宁静不会被打破。
“少爷，柳大夫与姜大夫回来了。”雅儿在外面低声请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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