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这种可能性很低，可是当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染月没回答之前，他的心却不由地紧张起来，心脏像是被什么妖魔给牢牢扣在掌心。
陆染月打起精神来，嗔怪地瞧了他一眼，“少爷说什么呢？”
他看她片刻间有了一丝往日的活力，读懂了她嫌弃的眼神里没有一丝遮掩。虽然她的话是嫌他的，可是他心中的紧张却因此舒展开，反而还有一丝欢喜。
高烜忽而在陆染月面前半蹲下来，伸出手，将她的手握住。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陆染月有些不好意思。要不要挣开？犹豫之间，高烜已经兀自说开来。
“染月，你有什么事，尽可以告诉我。”
他的表情与语气那样诚恳，他如墨的眼睛里透出的光芒，让人安心。
“我承认，成亲之初，是有意疏远你。那是因为，我知道我两的亲事是圣上御赐，你却不一定喜欢我，所以我尊重你身为女子的贞洁，如果哪日，你有了离去的决心，我便完璧归赵，放你离开……可是后来的日子里，越是与你相处，我的立场、我的初衷越是变得不坚定……你能感受到吗？”
高烜说得那样动情，陆染月完全被带入到他的心境，已经忘却了是否要将手挣出来。
只是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高烜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于是又接着道：“我矛盾了很久也考虑了很多，这番纠结实在不像一个男子所为，可是我想慎重一些，不想一时冲动，也是对你我负责。这样彻底想清楚了，才做了决定，未来的日子，我想好好与你过下去，不会再有任何犹豫不定。会好好护着你，会为你遮风挡雨，会为你解决所有的难题，你所要做的事情，唯有一件，信我。”
他的话太能蛊惑人心，有那么一瞬间，陆染月真的觉得，高烜是她一生可以倚靠之人。冲动之下，她甚至差点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告诉他她前世是如何受尽迫害，告诉他她如何活了两世，告诉她所有的怨恨与不甘……
“所以你有什么困扰，不要瞒我，我来替你想办法，好吗？”</div>
“我……”
临到要开口，染月却突然清醒过来，她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惊诧。
真的能说吗？高烜真的会信？想想如果是高烜，告诉当年的陆稚月，自己死了又在别人身上活过来了，陆稚月会信吗？
不会的，她只会觉得自己遇到一个神志不清的人，送他去医馆。
“我是为爹爹而难过……祖母生辰那天，母亲告诉我说，爹爹生我气了。”
“岳父？……所为何事。”
“为的是我当日我没将瘟疫的方子给到他，让他失去了在皇上面前表功的机会。同时，他认为我不仅不给他，反而还将方子给了姜宁，说我胳膊肘往外拐……”
听到这样的话，高烜并没有感觉意外。陆政玄清廉正直的表像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比陆染月更清楚。
“所你是觉得他误会你了，才因此而难过？”
陆染月摇摇头，“不。我为我看错他了而难过，我印象中的爹爹，为人正派、不卑不亢，不为权贵折腰，不向势力低头……可是，他却辜负了我的仰望，他毁了他在我心中的形象……”
高烜沉默了，若是陆染月觉得委屈，他还能去开解她，可是她看得这样通透……他却不知从何说起……
一个人如果一直以来的某个信念被颠覆，的确会受到很大打击。
他理解了，为什么陆染月从那天回来之后，一直闷闷不乐。
“血缘不可以选择，但是血缘不代表你的一切，他是你的爹不假，可是你也不必要为了父女关系背负太多。人是独立的个体，你也有权利不认同他、不赞成他，这并没有什么……”
染月明白他说的道理，轻轻点了点头。
“别这样因为别人的事折磨自己，任何人都不值得你这样。明白？”
“嗯。”
“前阵子我听你提起，想回宁州看望你祖母，刚好这几天，我手上的几桩大案告于段落，可以抽出时间来。不如就趁此机会回一趟宁州。见见你真正亲近的家人，可好？”
“……嗯。”</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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