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音点点头。
“我这就去夫人那边,向她汇报世子的情况,姑娘不必送了。回去照看世子吧。”
“是。”
送走俞白术,泉音招来丫鬟华影,将药方给她,安排她现在就去煎药,等下要饮一次,就直接用这新的方子。安排好这些,这才回到肖意慎身边。
“少爷,您是哪里不舒服?”
泉音见他默不作声,铁青着脸,眼神空洞而苍茫,只有紧紧抿住的嘴唇,才能看出他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她来了有些时日,见此情景,心中便大约清楚是什么事了。
肖意慎不理她,她也不生气。
“少爷稍等,我这就准备。”
嘴上说着话,手上也不耽搁,泉音立即转身拉起床前的帘子,上前弯腰去扳动床边的机关,再去帮助肖意慎翻身,低头正准备拉开最上面一层被子时,才发现被子已经被浸湿了。
肖意慎闭上双眼,别过脸去。
泉音看他长长的睫毛似在颤抖。
“少爷……”
她不知晓少爷年纪轻轻,为何会生这样重的病。明明是二十出头的大好年纪,却只能躺在床上日渐衰亡。
看他白皙瘦削的脸上愁云惨淡,心里生出悲伤来。
这种时候,说什么话,都会让肖意慎更难堪。
泉音遣退房里照炭火的丫鬟,再轻手轻脚走到门边,吩咐外面候着的丫鬟打热水来。等丫鬟端水交给她,她再默默将门关了。一个人到床榻边,替肖意慎清理干净,更换了干净衣衫。
肖意慎一个成年男子,重量会这样轻。她不过也是个瘦弱丫鬟,为他翻身更衣,竟也没有很费劲。
她安静而有序地做好这一切,全程肖意慎都紧紧咬着牙关,闭着眼睛不看她。
只有泉音收拾好弄脏的被子床单转身出去时,肖意慎的眼角才滑出一滴眼泪。
这样的日子,他一时一刻都过不下去了。
从最初清醒过来的难以接受、愤怒,到后来的哀伤,再到现在的绝望,肖意慎已经放弃挣扎。
死或许是唯一解脱,只是他还有事未做,还不能去死。
他还未解除与映月的婚约,不想到了地下,还保持着映月未婚夫的身份。
事到如今,他已经认定是映月诓骗了他,她利用染月来诱使自己与她定亲,可是染月却嫁了高烜,而他却陷入这样的境地。
“少爷,您在房里闷了许久,今日可想到院子里透透气?”这样的话,泉音几乎每天都会问一遍。
肖意慎偶尔会回她不去,更多时候,他沉默相对。
往常他这样,泉音便知趣,不再打搅他。
今日不知怎得,她想与肖意慎说说话。
“大夫说您多出去透透风,会更有利于康复。”
“……”
“今年夏天热的早,院子里树叶葱茏,花木繁盛,您可想去瞧瞧?”
无论她怎么说,肖意慎就是不答她也不看她。一味闭着眼睛。
她知晓他没睡,看到了他眼角的泪痕。
“您总是这样,怎么能康复呢……”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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