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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上善若水

2天前 作者: 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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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盗!

看到梅长苏熟门熟路地翻找着东西,黎纲的脑海里跳出了两个字。

“好家伙,居然藏了云雾茶,黎纲收好。”梅长苏随手一掷,竹罐落入黎纲的怀郑

很准,练过的。

“呦,这不是惠安的砚台吗?不错,不错。”梅长苏心翼翼地将一方砚台捧出,用随身带着的巾帕包了,“让人送回廊州,放在我书桌上。”

“这是……黄山的梅菜扣肉饼吗?居然背着我吃独食?”挑了一块咬在嘴上,梅长苏把剩下的梅菜扣肉饼用油纸重新包好、塞入黎纲怀中,“你拿回去分一分。”

“这是……”《翔地记》?那本记载了下名山大川的游记?

眼眸暗了暗,他哪里有时间游山玩水?默默将《翔地记》塞回蔺晨的行李郑

“咚咚咚。”窗格被人轻轻叩响,梅长苏一振,忙道:“好像是蔺晨回来了,你带上东西马上离开。”

语毕,梅长苏将蔺晨放在案头的橘子全数倒入黎纲的怀中,不由分地将黎纲推到窗前:“我吩咐的事情,一件都不许忘。”

黎纲不敢多言,只得硬着头皮从窗口跳下。

不多时,门外传来蔺晨的脚步声和哼歌的声音,梅长苏侧耳听了听,是蔺晨极爱的古琴曲《醉渔唱晚》。

“阿虎,看你的了!”梅长苏快走几步,从藤条箱里抱出阿虎,声道,“事成后请你吃鱼。”

“喵。”阿虎舔了舔梅长苏的手,走向玄关,而梅长苏则从一侧的墙上抱下琴。

《醉渔唱晚》?

好极了,他们想一块儿去了。

梅长苏暗忖,拨弄着琴弦,弹起了《醉渔唱晚》。

闻得琴声,门外的脚步声顿了顿,再度响起时却是相反的方向。少顷,脚步声再度在门外响起,随即门被人恶意地踹开。

“蔺晨,门坏了是要拿银子修的。”《醉渔唱晚》最难的一段是放合,其节奏和力道远比《酒狂》来得快,但对如今的梅长苏已不是难事。

“这是哪家的公子啊,好生俊俏。给本大爷弹首《凤求凰》,弹得好本大爷有赏。”蔺晨拉过一张软垫,正欲侧卧,阿虎却跳扑进他的怀里,“喵。”

“除去《凤求凰》,公子还想听什么曲儿?”梅长苏笑问。

蔺晨翻了翻白眼,盘膝坐在梅长苏的对面:“《凤求凰》、《湘江怨》、《化蝶》,弹好了,本大爷有赏。”

一脸欠抽的模样让梅长苏想抄物件砸人,但是转念一想,今日还有不少事情要办,遂忍下了怒气。

不气,不气,一方惠安砚台足以抵上十首曲子,梅长苏暗忖。

于是,当《醉渔唱晚》一曲罢了,他又弹了蔺晨点的曲子《湘江怨》。

而蔺晨则如以往一样,习惯性地摸出一块寸方大的沉香丢进炭炉,摇头晃脑地跟着曲子轻声哼了起来。

慢慢地,蔺晨听出了味道,他熟悉却又陌生的阴诡之味。

《醉渔唱晚》、《湘江怨》、《渔礁问答》、《高山流水》、《潇湘水云》……

半时辰下来,梅长苏弹奏的曲子都是和水有关的。

“蔺晨,我愿你上善若水任方圆!”梅长苏的话犹在耳边。

他想做什么?

蔺晨直觉般地想要离开,却被阿虎一个按爪按住。

“喵!”阿虎不满地叫了一声,重新趴回蔺晨的双膝间。

鸿门宴!

满屋飘着的香味,不仅有沉香,还有鱼汤的味道。

蔺晨用力揉了揉阿虎的头,示意它旁边的炭炉上有锅鱼汤,可阿虎舔了舔他的手,不为所动地趴在膝头。

“蔺晨,你鱼和水是什么关系?”梅长苏收了曲音,淡淡地问。

“如鱼得水啊!”

“很长一段时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梅长苏悻悻地道。

“长苏,你想什么就明,不必拐弯抹角。”蔺晨的手摸向了阿虎的腹部,腹部鼓鼓,似乎已经饱食。

梅长苏眉头一挑,指着炭炉上的铜锅,苦笑道:“鱼是那么信任水,可水却将鱼煮了。”

“又不是青蛙,不会蹦q吗?”蔺晨没好气地道。

“你怎么知道它没蹦q?”梅长苏努嘴指向阿虎,“喏,蹦q的结果在那里。”

蔺晨怔了怔,突地大笑起来:“我就嘛,你怎么会请我吃鱼。”

遂,放下阿虎,碟上取了姜葱辣子,爽快地道:“没错,顾远是我派人杀的。”

“啪。”一双银箸打在正欲揭开锅盖的手上,梅长苏淡然地道,“食材尚未到齐,你急什么?”

“那就先吃些酥饼。”蔺晨也不勉强,放下碟,走向床榻。

多年的相知相惜,让两人保有默契。

梅长苏没追问他杀顾远的原因,他也不会去问梅长苏准备了什么食材,可当他打开随身的行李才发现……

“长苏,我的东西被人偷了。”蔺晨面色不改。

梅长苏疑惑地问:“少了什么,需要我帮你找回来吗?”</div>

“十个梅菜扣肉饼,五个橘子,一方砚台。”

“听起来不怎么特别。”

“那是他不识货。”踱步回来的蔺晨压低声音道,“我猜他是个睁眼瞎,不然为什么不拿我爷爷写的《翔地记》。”

“《翔地记》是你爷爷写的?”闻名下的《翔地记》是蔺晨爷爷写的?

“嗯,《翔地记》是我爷爷年轻时游历江湖时写的,后来传给我老爹,我老爹传给了我。”从梅长苏的表情看,蔺晨确定其没有翻过《翔地记》,因此他毫不犹豫地继续圆谎。

琅琊阁历任阁主有大半的时间在游历江湖,这点认知让梅长苏相信了蔺晨的话,此刻的他万分懊悔,早知如此,就不该心软不该犹豫……或许,终其一生他都无法游遍江湖,但闲时看看别人写的游记也是好的。

“长苏,回神!”大手在梅长苏面前晃了晃,蔺晨将《翔地记》搁在了梅长苏手上,“等你从金陵回来,我们把上面记载的名胜古迹逛一遍。”

“从金陵回来?”梅长苏奇怪地问,“为什么不是从东瀛回来?”

“东瀛回来?”蔺晨斜了眼梅长苏,“你有这份闲心吗?”

“可以分一些。”梅长苏诚恳地点头,“我在回金陵前,想替景琰选好辅佐他的人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

“来,来,看一看,挑一挑,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蔺晨冷嘲道。

“买一送一?”梅长苏把《翔地记》翻了两页,随口问道。

“这位大爷,本店店,恕不还价。”

“但是这本《翔地记》是假的。”梅长苏将翻开的《翔地记》递到蔺晨面前,“你刚《翔地记》是你爷爷写的,后来传给你爹,你爹传给你,但这本《翔地记》是拓印本,不是手稿。你可别和我,你爷爷传下来的是拓印本!”

蔺晨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你的童叟无欺呢?”梅长苏看向蔺晨一脸无辜,“或者,给我个理由。”

蔺晨笑了笑,他听得出梅长苏话中的意有所指,也罢,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他惹到我了。”

“哦。”梅长苏皱眉,不悦地道,“你有事情瞒我。”

语毕,如剑般的目光看向蔺晨:“我只问你一件事,你会做对我不利的事吗?”

蔺晨没有马上回答,意味深长地将梅长苏上下打量一遍,似笑非笑地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嘛,你现在的答案就是我现在的答案。”

他的答案就是蔺晨的答案?蔺晨是看得起他,还是真的了解他?

他的答案……

是不同的。

几年前他给出的答案和他现在给出的答案是不同的。

所以蔺晨会刻意地强调是他现在的答案吧。

“不怕砸招牌吗?”梅长苏拉了下垂在房里的草绳。少时,周鑫送来吃食,行下一礼便退了下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蔺晨,顾远怎么会查到琅琊阁头上?”梅长苏突然问,“是我身边的人漏嘴了吗?”

“你想知道?”蔺晨冷笑。

“四大长老。”梅长苏轻声道。

“呵。能耐啊,居然查到四大长老头上去了。”蔺晨冷笑一声,“没错,确实是四大长老中的某位让顾远查琅琊阁的事情,想要……”

“挟子以令诸侯。”梅长苏插口道,“剩下的事,我来做。”

“你确定?”

“嗯,陈坤的私心是要利用我的手除去顾青。我会让他知道,只要我存世一,他就别想在江左盟作威作福。”

人,都是有私心的。曾经,江左盟宗主之位对陈坤、对顾青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可如今,处于核心的几个人都明白,他梅长苏有意把宗主之位交给陈坤。

陈坤也想当然地把自己当成下一任的江左盟宗主了。

这个时候,原本和陈坤处于同一个位置的顾青就尴尬了,凭什么他要屈于陈坤之下?凭什么梅长苏选的人是陈坤而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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