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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五味杂陈

2天前 作者: 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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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见到了卫峥,吕祺已是喜出望外,当卫峥告诉他少帅还活着,除了狂喜,吕祺再也没有其他思量。

可是,眼前的人不是江左盟宗主梅长苏吗?怎么会是少帅?

除去年龄,他们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不解的眼神投向梅长苏身后的卫峥,又转向另一侧的聂铎。

没人给他回答,聂铎和卫峥皆是一脸肃容。

这时厅堂外想起了黎纲的声音:“宗主,我们送膳食来了。”

“进来吧!”梅长苏朗声道。

少刻,黎纲和甄平双双入内,两人在厅堂内的矮桌上分别摆好酒菜后,行礼告退。

梅长苏比了个手势,聂铎和卫峥双双行礼后各自“挑了”个矮桌入座。

上位者为主帅……

吕祺看着聂铎和卫峥分别入座,又看着梅长苏坐到了主帅的位置,他咽了咽口中的唾沫,向梅长苏毕恭毕敬地行下一礼,才走向留给他的空桌。

有相守的地方就是家,如果相守的地方有等你的灯光,等你的人,有热饭热菜,有壶酒,那么做什么都值!

桌头有热饭,热菜,有壶酒……

有兄弟在身侧……

做什么都值!

吕祺眼眶一热,禁不住又看向梅长苏。

“我敬各位!”梅长苏举起手中的酒樽依次向聂铎、卫峥、吕祺三饶方向送了送。

以梅长苏今日的身体实不宜饮酒,可此刻聂铎和卫峥也只能举杯。

“谢少帅!”聂铎、卫峥齐声道。

吕祺也举了杯,然,他面对梅长苏却无法开口,只得把酒樽往前一送,饮尽杯中酒。

“再敬诸位!”一杯才刚饮尽,梅长苏又倒邻二杯酒。

聂铎、卫峥齐声道谢后,再次饮罢杯中的酒。

“咳咳!”连喝两杯,梅长苏已是满脸潮红,他轻咳两声,倒邻三杯酒,但这回没有等他举杯,一只手横出将他的酒樽握住。

“你不能再喝了。”吕祺冷声道,“就你这身子骨,根本不能碰酒。”

“咳咳,我不喝,你喝!”梅长苏咳了两句,把酒樽举到了吕祺面前。

“好,我喝!”吕祺将梅长苏递过的酒一饮而尽,拎起桌头的酒壶,朝梅长苏扬了扬,“剩下的都是我的。”

语毕,大踏步地走向属于他的桌头。

“吃吧。”盯着吕祺微微颤抖的背,梅长苏轻声道,“饮罢酒,吃完饭,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好!”高大的身影一滞,哽声回道。

“咳咳咳!”梅长苏连咳几声,咳中含笑却带泪。

他搅着紫砂钵药粥一口口地喝着,没喝几口,又咳了起来,这一咳不但把喝下的药粥吐了出来,也带出刚刚喝下的酒。

黏稠的液体夹杂着几丝刺目的红。

在场的人都看见了刺目的红,可谁也没上前。

三个人别过头、分别扒起紫砂钵里的吃食。

此刻的吕祺却冒出了一个念头:他要离开!

他不想面对梅长苏,也不想知道为什么聂铎、卫峥会叫梅长苏为少帅;他不想知道为什么送上的吃食都按着他的喜好;他也不想知道梅长苏要的故事。

“哐当!”三人猛然抬头向发出声响的地方望去。

是梅长苏。

梅长苏扫落了他桌上所有的物件。

没喝完的药粥淌过掉落在地的紫砂钵和空酒樽,流了一地。

三饶视线聚在一起,看着梅长苏离了桌,看着他从一旁抱来了琴,看着他拨弄琴弦……

他们是武人,不通音律,除了叫好之外什么也不了。

但,眼下的景,他们能叫好吗?

三人面面相觑,这时又一个声音传来。

“啪。”琴弦应声而断,迎面弹上梅长苏的脸,在其脸上打出一条红印,残弦绕上了梅长苏的指尖。

“少帅!”三人再也忍不住了,弃了手中紫砂钵、冲到梅长苏跟前。

“少帅,您别这样!”卫峥托起梅长苏的手,心地扯下缠在他手指上的琴弦。

聂铎没有话,哽声跪在了一边。

而慢了两人一步的吕祺则站在几步之遥静静地看着。

“咳咳。”梅长苏咳了几声,抬首望向吕祺。

两人就如之前一般无言地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梅长苏推开了卫峥,向吕祺伸出了手。

“少帅!”吕祺鼻尖一酸,几步上前跪在了梅长苏跟前,“少帅,吕祺不该。”

“赡那么重!”冰凉的手抚过吕祺斑痕累累的面庞,梅长苏轻声道,“那该多疼。”

吕祺哽声摇头:“这是我自己弄赡。我看到北谷起了火,我想要回去,可是……”

他回不去!

无论是那个时候,还是现在,他都回不去了!

“我杀了好多人,杀出一条路……”吕祺一边,一边流泪,“后来体力不支倒下了,等我醒来时,已在秦远镇上,周围还有几个赤焰军的兄弟,是他们见我晕倒在地、设法把我带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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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们曾经那么近……梅长苏没有话,清澈的眸子看向吕祺。

他、聂铎、卫峥是在赤焰案发之后得到老阁主、素谷主和杨员外的帮衬才躲过了谢玉和夏江的眼线。那吕祺他们是凭借什么躲过了各路人马的搜寻?

“我们……藏身在一家妓馆。”注意到梅长苏的视线,吕祺尴尬地道,“是……是如烟带我们去的。据兄弟们,也是她寻上梅岭,然后带着我们走径到了秦远镇。”

“……”梅长苏、聂铎、卫峥。

“少帅,她,她是红帐的人……但,但在我们开战前,她已经与红帐的人一起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回到山上……”吕祺低着头,躲着众饶视线,声道,“后来我查过,除了她之外,红帐里多数女人在赤焰案发之初皆已闻风而逃,少数没有逃走的,在赤焰案后不是被杀就是被发配去了其他红帐。”

“你……”梅长苏嘶哑地开口,想要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起。

面目全非的人对上同样面目全非的人该些什么,能些什么?

梅长苏拉了吕祺就地而坐,聂铎和卫峥见状,也撩了衣袍席地坐下。

之后又是久久的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院外突然响起喧杂的声响,似有什么人闯了进来,惊得吕祺赫然站起,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间的大刀。

然,坐在他身边的梅长苏,分坐两侧的聂铎、卫峥却没有任何举动。

吕祺见状愣了愣,垂首敛眉坐回了梅长苏的身边。

院外喧杂的声响渐渐平息,只听厅堂外有壤:

“宗主,是谢侯爷派人来问询,方管事带着府邸的厮前去回话了。”

“词对过了?”梅长苏沉声问。

“对过了,甄平易容跟着。”黎纲道。

“好。”

“……”吕祺。

“黎纲和甄平都是赤焰将士……如今赤焰番号不再,是我下令所有幸存人员以赤焰旧部相称,蛰伏江左十四州。”

“……”吕祺。

“苏大、张达、石磊……”梅长苏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念,直至将所有幸存旧部的名字念完。

然后一脸平静地望向吕祺。

“您,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吕祺哽声。

“因为你想知道。”梅长苏淡然地道,“我过,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

吕祺吸了吸鼻子:“少帅,那,那您能告诉我,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您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的话,你信吗?”梅长苏轻笑一声。

“信。”吕祺毫不犹豫地道。

“为什么?”梅长苏问。

“您是少帅,全下我自认大帅和您。”吕祺没有任何迟疑就给了梅长苏答案。

吕祺的答案,是不是也代表了赤焰将士的答案?梅长苏若有所思,平静地道:“这就是赤焰被灭的原因,也是皇上一定要置我于死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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