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无风无雨的雪原之上,她却感觉好像是彻骨的寒风呼啸而过一般。
沉默了没多一会儿,她突然感觉周王尊的鼻。息凑到了她的面前。
“是不是觉得很冷?”
她下意识的想要点头,不过不知怎么的,临到嘴边,心里又泛起一股倔劲儿。
周王尊好像是早就知道她的脾气似的,自顾自的掐了掐她的手腕手心脉络,脸上看不出什么悲喜。
那个沉沦于阴阳之间的宫装女子,他自然知道是谁,只不过此刻他不愿意提及。
因为只要是念叨她的名字,只怕他也好,宫月也罢都逃不出这朔北的冰狱。
恍惚之间,他隐约也感觉到一道若有若无的寒意环抱住了他,耳边隐隐有人呢喃着他的名字。
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在宫月的双眸中,突然猛地一掐宫月的手腕,疼得她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惊讶道。
“你掐我干什么?”
“以后你走前面,我在后面给你垫后。”
“什么?”
她一时还有些不太明白,不过周王尊显然也没想要她明白。
行程漫无归期,这里好像是没有昼夜之隔,永远是一样的光亮,永远是一样的感觉。
极寒冰狱,亡者的炼狱,生者莫入的轮回。
宫月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来这个地方,即便是要穿过敌国,即便是要经历这重重危机。
难道单单只是为了见到那尊巨大的四方尖碑?
以她的见识,她真的很难想象这里能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不远万里冒险来此。
恍惚之间,她不知道多少次被周王尊牵着手引动太阴命魄,眼前的一切黑了又白,白了又黑。
等到最后两人携手站在那四方碑前,宫月的眼角都已经开始渗出血泪了。
见到了那座百丈四方碑,周王尊的注意力全然被那碑文吸引,随口交代一句便自顾自的走了过去。
“就在这里等我,别到处走动,也别跟过来。”
宫月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本想咬着牙追过去,可惜引动太阴命魄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她现在只感觉脑后昏昏沉沉一片,不说走动便是攥紧双手都万分困难。
另外一边,周王尊信步走到了那座四方碑前,说是让宫月不要跟过来,其实他自己也不能离开她太远。
拥有太阴命魄的宫月是他此刻的锚定,如果离开了她身旁百步的范围,不单是这四方碑会消失,他自己也会迷失在这一片雪原之中。
如果这一片雪原不是这样的苍茫晴朗,而是一片混沌的话,那么宫月就好像是一盏明灯一般。
她每走一步,方圆百步之内就会被照亮。
没了她,即便是周王尊再有本事也没法在这极寒冰狱横行。
四方碑文之下印刻着无数繁琐的文字,看起来像是楔形文字又好像是甲骨壁画,而在周王尊眼中这些繁琐的文字其实都不入眼。
唯一能够引得他的目光的,是这座漆黑如墨的四方尖碑之中的东西。
四方碑看似就在数十步开外,但是他并没有继续往前。
阴阳之隔,存于朝夕,隔如四海,即便是咫尺之遥,想要真正的靠近还是难如登天。
更何况,他从来没有想象靠近那座死海镇魂碑。
心念之间,他缓缓沉下一口气,伸出手,暗暗蓄起了力,引动着四方的风势。</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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