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儿受惊不识路,竟是一头冲进了密林中。
马极速在树林中奔跑已是危险,更何况后面又加了一架马车……没一会儿,车厢的车盖就被掀翻了去,还算精良的车厢立时破败不堪。
且树林中不光横枝乱生,地势也复杂,车轮颠簸不稳,加之与马儿相连的缰绳都磨损开裂,路过一处狭窄的陡坡过道,车厢彻底坚持不住,与狂奔的马儿分离,倒进了有些高度的山谷中……
“咔擦”几声,方方框框的车厢砸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彻底粉碎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只不过满地车厢的木料四散,却是没有赫连瑾和傅子缨二人的身影……视线上移,山谷之上,狭窄过道旁横生的树枝上,傅子缨一手紧搂着赫连瑾的腰,一手紧紧握着粗壮的树枝。
“好险!”傅子缨也忍不住心有余悸地喃喃出声,刚才再晚一点没有跳出车厢,他与瑾不死也得受些重伤。
一刻钟的时间早已过去,上空不再落雨,地面却是泥泞不堪,傅子缨伸着大长腿拼命往过道的土地上踩,想借力重新爬上去。
但泥泞路滑,数次打滑,傅子缨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抱着赫连瑾远离了悬空,回到了安全之地。
“瑾?瑾?”傅子缨拍着她的脸颊,人是怎么也唤不醒。
虽然刚才听那老头儿说她这是中了迷药,但此刻多遭变故的傅子缨心神意乱,很是害怕和恐惧,“瑾,你醒过来,醒一醒,看看我,我是子缨啊!”
热汤是他端给赫连瑾的,他好怕是他又害了瑾~
傅子缨不由得想起了那日马车上,两人满脸皱纹,头披白发……其实这些时日,他一直都在想着赫连瑾的话。
她说:“之前子缨不是好奇这回京路上,我们为何要躲躲藏藏吗?因为有人在四处追杀本王,很肯定有赫连瑄的人马,另外不确定的是,派来杀手想谋害本王的人中是不是还有你母亲兵部尚书大人……”
当时他面露惊讶,实则内心早有所感……在他很小的时候,母亲便拉着他的手望着皇宫的方向,语重心长地说:“子缨,母亲身在这个位置,必遭皇家猜忌,不是联姻和睦,便是灭顶之灾!”
当时的他不懂,其实他一直都不懂,只是不想家人受难,所以才听从了母亲的话,嫁进了瑾王府,从赫连瑾的身上获取能让他傅氏一族保命的机密。
傅子缨想起自己做公子时的日子,庶出的弟弟妹妹们常在背后议论母亲怎么偏心他,下人也深谙他不可得罪的道理……只是这受宠的背后,是常年要在母亲的书房暗阁里,接受秘密训练。
如今想来,那些训练,分明是为了他以后嫁进瑾王府,成为一名合格的细作!
“啪嗒”一颗滚烫的泪滴,顺着傅子缨的眼角滚落在赫连瑾的脸颊上……他竟不知,母亲何时对赫连瑾有了杀意。
这一路上的磨难,傅子缨回想着,此刻竟也觉得这偶然出现的强盗或许也是母亲派来的人手。
所以他的瑾,真的只是中了迷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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