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侧的不知是哪位似乎吃坏了肚子,才坐下答题不久就频频出恭,一股莫名臭味在空气中隐隐飘散。
好在隔着一段距离,杜良钰这里算不上首当其冲,还在尚能忍受的范围内。
最最气人的是,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这大热的天居然脱掉了脚上的靴子,一股好似陈年烂酸菜特有酸腐味儿飘散,熏得原本虎视眈眈盯着众考生的公人们都隐隐避开,掩着口鼻,明显难以忍受。
杜良钰早有准备,取出带进来的棉布直接蒙上了口鼻,又观察起他斜对面那位双鬓发白的老童生来。
那老童生明明才誊写好考题,他不忙着审题,反而埋头蹲在自己的考房里,似乎低着头折腾什么。
老童生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他所在的考号不但明显有漏雨留下的青苔痕迹,甚至还有杂草从墙缝中伸出。更让人气愤的便是他身下这块被当作凳子的木板,在他誊写题目的时候居然因为腐朽而断裂开来。他刚举手表示自己这里有情况,可刚刚他看不见题目让公人反复诵读了好几遍试题,加上他的呼喊声,已经触怒了公人。
“考场上不得喧哗,违者,直接丢出考场,三代以内不得下场。”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老童生张了几次嘴,最后闭上了嘴安静下来。等公人离开后,只得自认倒霉埋头修理起自己的椅子来。
说是椅子,其实考号里的所谓桌椅,不过就是两块木板,需要书写时,一块用作桌子一块当成椅子。而晚上睡觉时,则将当桌子的木板取下,两块木板一合,变成了一张简易的床。
考号很狭窄,里面除了两块木板外还有个用来出恭的小木桶,加上考生自己带进去的考篮吃食,再加上考生本人,屁大点地方强行塞下这么多东西,自然拥挤不堪。何况这么大的地方吃喝拉撒睡都集中在这里,自然一个不注意,就会出意外。
考试的过程漫长而持久。
考生们写写停停,或闭目冥想,最后方才打草稿,答卷,誊抄,速度根本快不起来,等考卷答了不到一半,眼见得天都黑了,很多考生为了卷面整洁不会熬夜答题,加上大家都身心具疲,不得不按捺住心底的焦急准备休息。
杜良钰也点燃了蜡烛。
为了防止作弊,考试用的蜡烛大都被查验的人戳得细细碎碎的,变成了一段段的蜡烛碎片,甚至连烛芯也被抽出来检查了。杜良钰早有准备,带进来的蜡烛盅里蜡油一眼便能见底,即便被查验时戳得变得散碎,点燃烛芯后丝毫不影响使用。
天一黑,便有公人依次送来热水供大家饮用。
眼下九月底的天气闷热不堪,又被困于巴掌大的弹丸之地,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甚至躺下都只能侧卧,根本无法伸直身体,还需要在里面待够几天的时日,也真够憋屈的。
热水份量并不多,为了让自己好受些,杜良钰特意使了银子,多要了一壶水。他小心翼翼地将誊抄好的卷宗连同草稿纸卷起,小心地收入防水的油纸包中。这才将带来的食物拿出来,准备就着热水用饭。</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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