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儿一愣，她没料到林菀菀居然敢这么嚣张。
看着眼前这张脸，她怎么也无法和曾经那个在她手底下讨生活的林菀菀重叠在一起。
“林菀菀你疯了？你敢这样和我说话，我……”
她的咆哮尚未说完，就被林景仁一把隔开了。
“林凤儿，我劝你说话和做事不要太过分！那药膏是菀菀努力得到的，花了大笔买下来的。她愿意给你，不过是可怜你怜悯你。她不给，你就是说破天也没处说理。我劝你莫要太嚣张，你以为现在还是当初我们兄妹不得不林家伏低做小的时候？”
这话一出，林凤儿才发觉周围的形势不对。
她们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们。这些人都是马帮的人居多，大家都手臂环抱，个个瞪大眼看她好像在看跳梁小丑一样。这样的眼神，让她破天荒终于胆怯了。
不过输人不输阵，她当即一梗脖子，指着林景仁大骂。
“你说出来了，你自己亲口说出来了对吧？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们兄妹联合起来欺负我！你们给我等着，等我回到林家，有你们好看！”
放完狠话，她不敢再逗留，急急忙忙跑走了。
“菀菀，你别管她发神经胡乱犬吠。那药膏妹夫有大用，一定要先紧着妹夫用，免得留了疤于将来有碍。”
“嗯，我知道了。谢谢大哥。”
林菀菀由衷道谢，等晚上做饭时，还自掏腰包额外替大哥准备了一份小点心，趁着无人注意时塞到了林景仁手上。
打开油纸包，看着里面朴实无华的杂面饼，林景仁一下子红了眼眶，笑了。
这种杂面疙瘩说起来真心上不得台面，就是用各种杂粮加入少许做菜剩下的菜头菜叶一类的混合，贴锅底慢慢用灶台的余温烤出来的饼子。
他还记得，小时候他和菀菀就总是饿肚子，经常因为小事就被张环罚跪不准吃饭。他是男孩子，小小年纪就得跟着下地种庄稼，百十来斤的担子压在瘦弱的肩膀上，加上填不饱肚子，饥饿常常让他头晕眼花，看什么都像能塞进肚子去的东西。
为了能填饱肚子，菀菀不过才三四岁便学会了做灶上的活儿。甚至为了能留点粮食解燃眉之急，她偶尔会在做饭时，趁张环不注意，每次偷拿小小的一撮杂粮出来藏起来，积少成多，慢慢的便能积攒出能做一碗糊糊或者一个饼子的份量。
杂粮可以是家中任何一种杂粮，也可以是很多种杂粮混合。
菜头菜叶更是丢弃不要的边角料，寻常人家拿来喂猪喂鸡那种。她也会收集起来，洗干净了切得细细的放进面团里揉捏。
这种杂粮用来做糊糊倒是不错，却不抵饿，更不能贴身藏着，带出去在路上吃。
后来，菀菀便想方设法总是给他贴这种饼子吃。
这种杂粮饼要做得香甜，必须要反反复复的揉搓面团，把面团彻底糅合后吃起来才带劲儿。加入菜头菜叶，不过是为了有限的面团看起来更多些。
其实，这种饼子完全没放油，因为张环对猪油看管非常严格，菀菀根本偷不到油，只能尽起可能利用有限的食材，做出他能填肚子的食物。
再度拿着杂粮疙瘩，林景仁没忍住红了眼眶，闭上眼，嘴角却绽放出一抹笑容来。
这傻丫头，是想借着这饼告诉他，过去的一切她都记得吗？
在小驿站呆了七日之后，老先生见众人都没有了大碍，一行人便提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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