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水里的粥和银耳汤已经镇凉了，林菀菀将粥放进木桶里，再背上装着窝窝头的背篓去了河堤。
虽然林菀菀起来得早，可等她紧赶慢赶赶到河堤时，那边早就开工了。监工正拿着皮鞭，驱赶着行动落后的人们，而小吏则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远远地呆在凉棚里昏昏欲睡。
河堤几乎每年都会修建和护理，这些活儿都是朝廷征调普通老百姓服役修建。比起那些劳苦民众，端坐在临时搭建的遮阳棚下，那些大腹便便的监工小吏们，才是她的主要售卖人群。
林菀菀顾不上其它，赶忙把肩上的扁担卸下，放下背篓，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硝石来。
用来制冰的硝石，她昨儿就捣鼓好了。
硝石一般覆盖在地面、墙脚，呈皮壳或盐花状析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地霜。尤其是猪圈、马厩、厕所附近的墙角最多。取含硝的土加水浸泡，过滤后，将滤液熬煮，得到的就是硝石结晶。
硝石里加入水，很快，便有温度骤降产生的冷气冒起。将银耳枸杞汤舀入罐子里，才把罐子放进硝石中央。
林菀菀自顾自在一旁忙碌着，可另一边凉棚里的小吏早早就盯上了她。
今天出来跑腿的小吏姓丁，名晗，每年朝廷征调民夫服役都是油水很多的活儿，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抢到了这份肥差，也狠狠捞了一笔大的。只是这鬼天气实在太热了，本来都快入秋了，可秋老虎却厉害得很，恨不得把人晒脱一层皮来。
正心烦气躁、挥汗如雨时，丁晗意外看见了林菀菀的到来。尤其是她放下担子，看清她带来的是食物后，他立刻来了劲儿。
“去，你去看看那家伙卖的啥？”
他指使身边跟班。
跟班自然深谙他的秉性，应声急忙朝林菀菀走了过去。
早在丁晗指着自己时，林菀菀就注意到了。见跟班朝自己走来，她赶忙舀了两大碗银耳枸杞汤，带上满脸的笑敬上，“差爷，这大热的天还出来真是辛苦了。这银耳枸杞汤是小的刚刚做好，还冰镇过的，您和大人一起尝尝？”
“哼，算你识相。”
跟班原本还想耍一下威风，见林菀菀很上道，内心也很满意。
尤其是他看清碗里的银耳枸杞汤上飘着薄冰后，双眼霎时就亮了，“等着！”端了碗转身便走。
林菀菀嘴上连连应着，内心暗自咒骂。今儿个运气真够衰的，出来就碰见这么一位，看来今天不赔本就是万幸了。
趁着上头的小吏被她打发了，她也没敢歇着，见河堤上恰好到了休息时间，她赶忙扯着嗓子喊，“卖窝窝头，自家做的窝窝头，还有薏仁小米粥、冰镇银耳枸杞汤，想吃的快来买哟！”
嘹亮的嗓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嘶哑，听着却分外让人舒爽。
原本热得喉咙冒烟的人们不约而同转身看来，听着那边重复传来的吆喝声，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很快，便有人围拢过来，是一名脸部呈现不自然潮红的老者，“你这里卖粥？”
“卖，薏仁小米粥两文钱一碗，送一个窝窝头；冰镇银耳枸杞汤五文钱一碗，窝窝头一文钱两个。老先生您要哪种？”
不怪林菀菀冰镇银耳枸杞汤卖得贵，委实是这里的糖价格高昂。而且还用冰镇过，价格自然就上去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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