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家里出了事,关于他的一切东西,她也都没有扔掉。
无论是那枚戒指,还是这对纽扣。
扔掉,不代表着忘记。
只有留着,才会记得更深刻。
无论是愤恨,还是痛苦。
她打开礼物盒子的那一瞬间,钟凌锐的目光也下意识的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待看清楚那里面盛放着的是什么东西后,目光闪了闪。
一张俊脸上本来就冷漠的神情,变得有些僵硬。
季子期有些头疼,没有再把手中的东西给他,想要略过这个话题,“今天下了班来的有点急了,拿错了东西,希望钟先生不要介意……”
说着,手中的力度紧了紧之后,扬手,朝着开着的窗户扔了过去。
这一扔,当真犹如千斤之重。
这一扔,就扔掉了人生中那么多年的回忆。
这一扔,好似她的感情,从多年前,就决绝的一去不再回头。
恋人啊,彼时信誓旦旦的诺言,如今在风中的哪个角落哭泣?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哪里是一句爱恨所能做主的?
黑色的精致礼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直直的从窗外飞了出去。
落到地面上的时候,想来,也是有声的,只是,她在这里,却是听不到了。
钟凌锐看着季子期,目光复杂,“我怎么感觉,季小姐好像是很恨我?”
……恨?
她细细的回味了一下这个字。
呵,是啊,的确,她是恨他。
当初的爱,有多深,曾经的恨,就有多深。
这是一个正比,也是一个死局,永远都不会有化解的余地。
爱与恨的交织,日日纠缠在她的心尖上,那种痛苦,比身经炼狱还要难受,好似用一把尖锐的刀子,将一个人给活生生的凌迟。
无数次,她做梦,梦到那些温暖,又梦到那些残忍,梦到自己亲手毁了他,梦到她将当年他所赠与自己的那些痛苦与伤害十倍乃至百倍的奉还给了他。
只是,这恨,却限于在了半年前。
七年期间,她恨他恨到痛不欲生,死去活来……
回来后,在见到他和乔婉婉情深似海之后,她忽然又觉得,自己的恨,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比笑话,还要可笑。
她在世界的另一端,恨死了他,而他,却在世界的另一端,和另外一个女子,如胶似漆,情比金坚。
恨,呵,有什么用?
当初情深意重不再,她的恨再多,也终究是自己的难以释怀。
生生死死,那些事情太过深刻,当全部经历过后,犹如在人间地狱走过一遭,爱恨便像云烟一般,看淡了。
现在,她不再恨。
但是,她一定会要他付出该付的代价。
季子期掀了掀眸,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望定他,勾唇笑了笑,“是啊。因为你漠视我的感情,跟乔小姐订婚,所以我恨你啊。”
四两拨千斤,这个沉重严肃的话题,就这样,被她的三言两语给带了过去。
钟凌锐闻言,剑眉轻皱,唇角扯出一抹似真似假的弧度来,却没有回应。
他这不说话,季子期这边却有点咄咄逼人的意味了,似笑非笑的说:“我还恨乔小姐呢,锐少以后记得一定要看好她,不然等将来有一天她再出了事,可不要怪到我头上来。”
这话,听着让人有几分反感。
好似,在刻意诅咒乔婉婉一般。
他蹙了蹙眉,也懒得再搭理,跟钟守衡说了一声,就闪身走了出去。
……
散场时,已是夜深。
程硕苦着一张俊脸,抱怨了大半天。
“楼下那么大一个地方,你让我去找这么小一个玩意儿,你特么这不是成心坑我?”
钟守衡坐在沙发上,捏着那对袖扣,放在手里把|玩着,眸中情绪深似海,让人看不透彻。
这场宴会,是他设的,可是,他却并没有太投入其中。
横竖不过是个场面,场面上过去了,就算了。
今天,整个晚上,意料之外的,她出奇的安静。
给了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没了之前的恣意与张扬,倒多了几分淡然与冷漠,望着钟凌锐的时候,虽然已经极力掩饰,却还是泄露出了一丝复杂。
似,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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