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的声音仍旧凶狠,屋里再没有动静。
锦宁跑到门外走廊,也不知最近这些人都怎么了。
大概是,小唐因为她跟大圣走的太近所以责骂他了吗?
她叹了口气,找了个墙角靠着坐在了地上。
说好了不乱跑,又要滚远点,这个点真的很不好把握嘛。
她抬手胡乱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儿,抱着膝盖想着今晚可能就要在过道里睡了。还好刚才在外头喝了一碗杏仁茶,不然一直保持人身肯定要饿坏了。
她前前后后把猴子对她说的话想了一个遍,也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事,惹得他这么生气。她叹了口气,歪在旁边摆放古董花瓶的高架子上,又想起今天那白衣男子找她要丹药的事情。看来奎木狼当时确实给她吃的是个好东西呀。
想着想着,外头天就黑了。屋里传来巨大的鼾声。
跟着老猪走了这么久的路,她倒也习惯了,打鼾都能当催眠曲儿听。没过多久,她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做着光怪陆离毫无章法的梦,锦宁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就觉得小唐他们的房门开了,猴子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又将门阖上。
她立刻清醒过来,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去看。
猴子转身望见她此时的姿势,一怔,反着洁白月光的眸子底下闪现过一丝不忍。
他缓缓走到她身前,锦宁赶紧把眼睛闭上作熟睡状。猴子就站在那看了她一会儿,才俯下身把她的辫子拨到一旁,又给她抱了起来。
锦宁咬着唇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唯有一颗心跳得极快,快要跳出胸膛了。
将她放在床上给盖好被子,孙悟空借着月色又在床边站了会儿,才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锦宁猜他一定又是去外头睡树枝了,才敢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躺好。
这个大圣太奇怪了,白天对她这么凶,晚上又偷偷给她盖被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转头看了看屏风那边也在榻上阖着眼睛的小唐,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二日,锦宁迷迷糊糊地醒来,睁开眼睛发现外面天已经大亮,太阳高高地挂在半空,初夏里已是有些燥热。
坏了,起晚了。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小唐在一旁念经,其他人都不知去向。
她定了定心神,整理了一下身上已经变得歪歪扭扭的衣服,干咳了两声表示“我起床了”,而后才道:“小唐师傅,什么时辰了?大圣他们呢?”
玄奘念完了那一段,才睁开眼睛将两腿放下,站起身道:“天色尚早,你不必着急。悟空与八戒、悟净去准备行李草料了。”
锦宁挑着眉点了点头,也正襟危坐,道:“你有话跟我说?”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了。这个玄奘最喜欢开小会,同时也最喜欢把别人支开。做得这么明显她还看不出,那真是眼瘸了。
玄奘颔首,捻了捻手里的念珠,并没着急开口。
阳光透过窗纸照在地面,映出飞舞繁杂的微尘。锦宁有些急切地想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肯定是跟大圣有关。然而她又有些不想知道。毕竟看他这表情加上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儿,她也有感觉,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两个人沉默许久,玄奘才启唇道:“锦宁施主,你可知道贫僧在白虎岭为何一定要让悟空离开?”
“知道,因为你不想让我们见到奎木狼呗。”锦宁对此事很无奈,叹了口气又道:“老猪都告诉我了。你是不想让大圣知道紧箍会在某些情况下不失记忆,怕他动了凡心,对吧?”
“确有此一原因。”玄奘也不否认,一双漆黑而有神的眸子倒露出些许欣慰神情:“悟空悟性极高,实乃常人所不能及,更是贫僧所见最为称心的弟子。若不入空门,着实可惜。”
最称心的弟子?你这辈子不就收了仨弟子吗?算上白龙也就四个。老猪实在烂泥扶不上墙,老沙是个一根筋儿的。白龙吧,没怎么说过话,不太了解。大圣可不就是矬子里头拔高个了?
况且大圣一听他念经就脑仁儿疼,小唐又没教过大圣什么,说啥称心不称心,也就是夸人家化缘化得快吧。
小唐没理睬锦宁不敢苟同的那副表情,又说道:“不过这只是其中之一,更有甚者,八戒并不知晓。”
锦宁自然是顺着他的话问:“还有什么原因?”
玄奘未回答,反问道:“你可曾想过,无论黄书郎还是奎木星君,他们本就是神仙之体,可长生不老的,为何还要捉了贫僧食肉饮血?”
“这——”锦宁一时语塞,想了许久,才想到好像黄书郎和奎木狼都跟她提过这件事。她小声答道:“是因为体内仙气迅速流失,想保住修为吗?”
玄奘点了点头,道:“可以这样说。但仙气流失后是何结果,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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