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庆王爷给介绍的绍兴师爷很是尽责,几乎垄断了所有的案牍事务,但是吴宸轩还是每日忙于协调各地方的关系和山东商会的事务,军队的事情几乎大撒把了。好在前期工作还做的不错,加上五位老队长和吴子玉、蓝天蔚、张绍曾等人的投入工作,六营制的武翼新军左协经过半年的集训已经成军。今天来到腊山训练场的吴宸轩看到的是一支明显带有日军师团特色的步兵营,虽然基础训练未必能比得上英法德能列强,但是不次于日本的挽马制师团,这个结论可不是吴宸轩自诩的,而是身边这位叫吴守本的中年教官说的。这位一脸络腮胡子的车轴汉子一开口就是有点怪腔怪调的中国话“阁下,新军训练刻苦的很,成军要求完全能够达到了,请您检点。”
“塚本,你们干的不错。你的家人已经从横滨启程,很快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不过可惜的是你的父母不愿意离开滨田的家乡,估计你想尽孝就要再扥等一些时间了。”
“阁下,我时刻牢记我是武翼新军的新兵总教头吴守本,至于塚本这个名字已经魂归九段坂了。下官非常感谢您接回我的家人,使我们夫妻父子能够团聚,我一定会为主公鞠躬尽瘁,多练精锐的。”
“好!你说的对,你就是吴守本吴大教头。来人,传我将令,吴守本总教头练兵有方,训练得法,着即升任武翼新军新兵团副团长兼训练总教官,赏从三品顶戴、绿营游击衔,赏银三千两。另外新军中其他教练均官升一级,赏银一百两到五百两、给良田十亩,以为职分田。”我的命令一下,刚刚还有些表情不自然的日籍教练们,大都笑逐颜开,毕竟这年月参军的日本人,大都是身无立锥的清苦佃农或者落魄武士出身,能有上百两的银子和十亩田地,确实是他们在第五师团混上半辈子未必能得到的东西,既然已经叛国,甭管是主动还是被迫,现在都没办法回头了,见到现在的老大赏钱又赐地的,自然是先满足自个的胃口比较实在一些。说起来这些日本兵还没有后世的花岗岩脑袋,日军编制都是按照地域招兵,一个建制内都是同乡,好处是互相了解,能相互照应,但是到了吴宸轩这里就成了“攻破一点,全线崩溃”,二十一联队都是广岛县滨田市人,山区的日本人生活的艰苦不下于这个时候的山东百姓,地狭人多,除非是高阶武士或者大商人才可能拥有几十亩的土地。这些日本兵自知回国最好不过是强制退役,然后守着两三分薄田给老爷们扛活,如果像大清将军承诺的只要报了阵亡家人不光能领到军方抚恤,还不会受到牵连,改名换姓的在大清靠扛枪的手艺混碗饭不难,搞得好了就能得到几百石的封地,就相当于一个家老或者小大名的地位,娶妻生子、光宗耀祖,不在话下。
靠着商会里一帮能把死人说活的伙计们的反复洗脑,在千数人的鬼子俘虏中,成建制的说降了百十人,其中官阶最高的是联队副塚本俊雄中佐,这家伙不像是一般的日本兵,他清楚军队里关系网的厉害,佐藤大佐虽然是罪魁祸首,但是靠着当过陆军骑兵中将的老爹的地位,加上他受伤后自己接手了军务,倒时候如果两人都遣返回国的话,上军事法庭或者干脆被勒令剖腹的一定是他这个倒霉的联队副,所以这个瞎子吃饺子--心里有数的家伙,根本不用我们劝降,直接要见我这个最高长官,得到我开出的引进外教的优厚条件后,这家伙很是干脆的签了卖身契,让我老觉得好像他不是日军,而我才像皇*军在收编伪*军的样子。这家伙也觉得自己难以取信于我,所以改名叫吴守本,处处以我的家臣自居,而且很是动员了一批尉级军官投诚,有了他这面旗子,很多军官军曹的投诚也就有了榜样,到甄别前总共有一名少佐、十二名尉官、四十六名军曹、曹长和七十一名士兵选择留下,都改名换姓的加入武翼新军,其中一半多的家伙都选择了吴姓,希望成为这位清国山东大名阁下的家臣。至于自愿甄别的时候,只要把战俘的名录和在战俘营伤病而死的名单做点手脚,少个百儿八十的根本就不是事。那些甄别后回国的鬼子也没捞着好,除了个别的军官之外,基本上都是不名誉的被退役,有十来个鬼子在乡下实在混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后来居然三三两两的跑到山东商会驻广岛的驻庄求助,吴宸轩也本着革命不分先后的精神给收留了,虽然没有前面的百十位混的农妇山泉有点田,但也好歹捡了条命,这些家伙后来成了国防军的坚定带*路党,看来汉奸这东西还真不是我们的土特产。
说到扩军,除了得益于这帮鬼子兵俘虏之外,对吴宸轩帮助最大的居然是一直看他不爽的荣老贼。原来荣禄虽然被解职,但是凭借在满汉权贵中的深厚人脉和西太后那里的钻营,挂着个北洋帮办大臣的名号,留在京城里厮混。好死不死的还挂上一个天津武备学堂的督学,这位干脆到天津常驻,在这个北方最大的码头当起了逍遥公,天津武备学堂里本来就是年轻的军校生,这贸然换人带来的不适应还没过去,荣禄和袁世凯面和心不合的传闻,署理北洋的袁大人驻跸保定府,把保定讲武堂规模翻番等消息一综合,加上有心人的挑唆,天津武备学堂的毕业生觉得今年能进北洋系统的路子怕是不好走了,补充到各地练军绿营里,这些年的学就算白上了。群情激奋之下闹起了罢课,荣禄荣老贼正在天津卫的小白鞋那里吞云吐雾,正在兴头上被急急火火赶来报信的庶务长给一打搅,险些雄风不再了,恼怒之下调集卫队,硬生生用鬼头大刀解决了问题。可怜除了横死当场的两名出头鬼之外,三十多名学生被取消了学籍,内里正好有吴禄贞的一位近支亲族,于是在众位军官生彷徨无依的时候,武翼新军的吴禄贞吴大营长带着银子和顶戴闪亮登场。三十多位毕业生每人三百两的安家费、二百两置装费、一百两车船费,六百两的雪花银子外带武翼新军六品的队官顶戴一副,直接就让其他在校的学生羡慕嫉妒恨啊。本来吴宸轩就是冲着这三十多倒霉蛋去的,结果硬生生从老袁手里抢过来进一百五十个各科的毕业生,可以说除了在北洋系统里有靠山的军二代,基本上这一届就算是被武翼新军给委培了。后来老袁见面就拿这事情说道,弄得吴宸轩次次赔罪、回回请酒,但是实际上的得失如何,只怕只有两位当世枭雄心里头有杆秤了。
武翼新军左协的五个步营,一个炮营已经算是编制成军了。充实进去一百多个军校生和差不多数量的汉语不太利索的矬子教官,加上原来的保险团里的小队长、小队副,总算是有了一个基本军官的架子了。下面就是分驻各地迅速招兵买马的阶段了,老魏主动提出来不下去了,吴宸轩也明白这位的油水榨的差不多了,当个队官还算合格,当营官已经是在揪着辫子硬拔了,再让他去练兵就是逼他作死了。于是吴宸轩顺势对军队的架构进行了调整。
一营肖明峰派驻东昌府、三营杜子成派驻武定府、四营吴禄贞派驻兖州府、炮营贺老八派驻中兴矿、二营交给吴子玉派驻曹州府、五营仍然驻扎老营,各自在驻地扩军,每个营扩建为三个步营和一个辎重营的规模,立下了军令状,都是半年内成军。至于免费教官和天津武备的军校生也没有打算撒芝麻盐,每个营派遣之前都分给了十名教官和十五名军校生,总体上是把半数的教官和军校生给了五个营和炮营。剩下的一半人自然不会闲着,首先让张绍曾挂了个正三品的参将的衔,在腊山又开辟了一块地界,从贺老八手里扣下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加上今年招收的一些进过学,能写会算的年轻后生组建了个八百人的后备营,一个月的新兵训练后就开始熟悉炮兵的基本知识,而机床厂的车间里早就开始偷偷的模仿1898年克虏伯70mm山炮、1896年克虏伯77mm野炮的炮架和配件,经过度娘的设计,加装了同轴液压驻退器,改进了炮栓,使得射速比起原厂的产品提高了近一倍,但是还是比不上一战中的75法国小姐,不过在目前的远东地区足以称雄。至于炮管只好通过蒙塔古家族和曼彻斯特的兵工厂联系,购买了一批炮管毛坯,交给已经合营的山东修械所拉了膛线,凑合能用就行,反正这也是过渡产品而已。一个月以后的腊山深处,张绍曾这位见过大世面的少年郎一副猪哥样,看着这库房里的八十多门曾明瓦亮的山炮、野炮就流了一地哈喇子。
不过吴宸轩这厮的一句话直接让这位张大公子给石化了。
“我说老张,这些教具基本上够用了吧?”
“教具?”张绍曾立即像个猴子一样把面前的几门跑里里外外的捣鼓一遍,“明明是刚出厂的原装德国货,怕是全北洋都凑不全这么个成色的大炮了吧。这可是国之利器啊,咋能叫教具呢?”一旦涉及到炮兵,张绍曾的脾气可就蹭蹭见长。
“嗯,反正就是教学用的,这些炮你都玩废了,能给我教出两千名合格的炮兵就算你完成任务了。”
“啊?玩废了?”恨不能搂着炮管子上炕的张绍曾一脸呆滞的指点一下炮口然后点点自个的鼻子。“太败家了吧。”
“嗯,全山东第一大败家子就是本官。”吴宸轩一脸小人得志的坏笑“这下见识了吧。”
“嗯,败家到如此出神入化,下官拜服。”
“滚!”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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