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衙门一行,袁大巡抚倒也没让我空劳往返。一纸敕令,我官身又升了一级,帽子又加了两顶:“大清国山东西三府团练巡检、挂布政使衙门工科主事衔兼南门军营总监造、又兼山东官营各馆整理专使”,理论上我可以管理济南府、东昌府、武定府三府内部所有团练、全省国资各工矿企业、以及南门军营军事工程的所有事务,相当于山东省人民武装部常务副部长兼大区主任(副厅级)、兼任山东省建设厅工程司司长(副厅级)、特大型国防建设工程南门军营的甲乙两方,还兼任山东省国资委主任(正厅级)、党委书记、国有企业改制工作领导小组组长等职务。晚上睡觉前在脑子里过龙,数数自己的头衔,要是换到后世,光副厅级以上的正职肥缺职务就三个,还有一个大军区大营房工程在手,给个副省长都不换啊。这要是还不能在卸任前到秦城监狱预定上个单间,那简直就是奢靡浪费之极,是对党和人民赋予如此肥的吱吱冒油的岗位的极端蔑视。
可是谁知道,昨天对着没有苍老师的蓝图激动了半宿的三位大人居然告诉我,大清朝就给拨了成色不足的库银二十万两,算是给武卫右军尽快从京城拔腚,到山东上山下乡安家落户的全部盘缠。据张少轩老哥说光是路上这七八千人加上民夫的人吃马嚼,就得进去八万两,再留够了三个月的嚼裹,留给我造营房,买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蚊帐被褥的银子不超过七万两,注意,这七万两最后到我手里的不过是扣三折五前的数字,最后能用的能超过5万两就算是京城该管衙门口给了袁项城天大面子了。我本来刚刚想说去掉那些礼堂、教学楼等耗资巨大的工程,哪知道三个人六只通红的眼睛看着我的手,吓得我愣是没敢把“拆”字往上写。在未来的洪宪皇帝陛下和国务总理、一等忠勇公三位的一番吹捧中,我终于发现我的马屁功夫实在自惭形秽,于是在恍惚之间拍胸脯打了保票,八月十五要是不能让袁大人在新建成的军营里吃上月饼就算是我犯了军令,认打认罚。还好我清醒过来,立即要来了整顿山东官营企业的差事,保证不出一年,武卫右军的轻武器和弹药不用外购,而且价格按照洋行价格的一半计算,两年后七厘五的大炮可以自造,价格不超过洋行价格。只要保证了以上两点,官办企业就交给我来管理,每年缴纳正税之外,巡抚衙门以下不再插手。从我的角度好歹算是有了个补偿,袁世凯则是把包袱甩了出去,顺带有望解决军械来源的问题,所以他对我的“冰块理论”特别的认可。烈日炎炎,你没有冰窖的话,不把冰块尽快卖掉,就只能化掉,所以这时候不是供求关系决定价格,而是如何降低沉没成本的问题。最后,袁老大很大度的允许我们济南商会实行包税制,如果能确保济南府每年商税递增5%,则济南商会的成员以后不再直接向官府缴纳一切商税,而是由商会内部分摊税赋。一年多后等袁老大离开山东上任北洋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如果没有最后的这个看似高明的包税制,他从济南府收的商税就可以供他建设两遍北洋三镇的。
不管如何,本来商会就议定了要孝敬大军白银五万两,这下正好袁大头欠我偌大的人情,自觉亏欠的袁大人大手一挥,这笔根本没见过面的劳军费就成了南门军营的建设启动资金,加上我从阿尔弗雷德哪里收到的5万英镑垫底,南门军营和配套的固镇水泥厂、王舍人镇钢厂都快速建设起来。
有了蒙塔古家族的延请和苗大哥他们在上海、香港、南洋的搜罗,人才勉强供应的上。度娘和从上海、南洋、倭国聘请来的十来位教师加上当地的几位留洋回来的青年在党家庄建成了“标准技术学校”,济南府这边识字率颇高,倒是省了不少事,第一批的一百四十名二把刀的技术人员已经有了基础理论知识,可以到我的各个企业半工半读了,第二批托了商会的福,各个买卖家的三亲六故加上老家的家人亲朋,居然给我凑了进四百多人,从十二三的半大小子到二十五六的青壮年,居然还有花白头发满脸菊花的楞充老青年的,反正子曾经曰过,有教无类嘛。我本着宽进严出的原则,到时候如果这些人通不过阶梯考试,被刷下来也不会浪费,大不了当商会的店员和工厂的工人,总比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强一些。加上面向社会招生,学杂费全免,吃住仅仅一年付二两银子,还能勤工俭学、争取奖学金、最不济还有卖身求学(别想歪了,是签订学徒身契,为商会的企业打工五年还账),居然到最后招生到了近千人规模,不得已按照识字水平分为两届,一部分人先进入私塾学习基本汉字和语法,识字率较高的可以直接进入技校学习,无形中比那些人早了一届,这也就是为什么标准技校第二届的四百人和第三届的七百五十多人(后来又陆续增补的学员)是同时入学的原因。
第一批学员中,我和孟洛川、苗二哥他们磨牙无数回,才争取到10个数学比较好的年轻人到保险团服役,一开始这帮小子看着其他人穿上工装,挣着大洋还有些不乐意。不过,很快他们就喜欢上了军营的生活,特别是掌握的那三门拿破仑炮傲视步兵的时候,让他们欣喜若狂。这十个青年人里面却包含了以后炮兵的祖师级人物李笃上*将和穆少澄中将,除了战死沙场的两名烈士其他人也都成了各行业的领军人物,例如后来皇家空军轰炸机联队的首任联队级指挥官黄正明中将,装备部第二任部长韦元烈中将,国家科学院首任庶务院长薛刚等等。这十个未来的大人物正一脸忐忑的看着他们的教官段芝泉童鞋在图上进行行营炮的射击曲线标识和计算,虽然老段一副死人脸,但是心里面还是对保险团的这些新兵,特别是这看上去文弱幼稚的十颗豆芽菜,十分的满意,都是好兵苗子。自个儿的炮队里面也许操炮熟练、悍不畏死的或许有一些,但是论到令行禁止、善于动脑方面和保险团居然有了如此大的差距。最让老段感到惊奇的还是眼前这三门拿破仑炮,虽说是三十年前的品种,但是看着这改造的面目全非的拿破仑炮,对世界各国陆上火炮了如指掌的段统带居然也一下子没认出来。谁把前膛装填的炮改为后门立式炮栓,谁在炮管子上面加了平行的助退筒,谁把炮架改成了带助锄的Y字开脚式,轮胎都换上了实心橡胶铁轮,可以说除了炮膛没换,这炮和拿破仑炮大概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连炮弹都是新式的尖头开花弹。
郑汝成和李纯分别教导左右支队,老魏和杜子成正好跟着后面学习,晚上郑李二人回到济南的馆驿居住,魏克仁和杜子成晚上还要当老师教导小队长们。我挑选的十颗豆芽菜和三十多个壮汉都被送到腊山深处,段芝泉也是见猎心喜,如此听话好学的炮兵,加上我的系统改进到四不像的拿破仑炮,让老段爱不释手,干脆搬进腊山深处的炮兵训练场,吃住在三间刚刚建成的大瓦房,愣是一个半月就教导出三个小队的熟练炮兵。等我从南门工地、大观园工地、保险团训练营地、和标准厂四点多线的蜘蛛人生活中想起他们的时候,到腊山看望段老大的时候,他们正在进行实弹操练,随机选点,非目视射击首发居然误差不超过五十米,五秒后第二发就已经到了十米的杀伤范围内了。呵呵,老子的队伍刚开张,就已经四十多名炮兵三门大炮,比起很多民国的小军阀都阔绰了。郑汝成倒是有些应付差事,不久之后就以回京处理营务的理由离开了保险团,倒是比较势利眼的李纯反而塌下身子干了足足三个半月,不过更让我惊喜的是老袁派过来替代郑汝成的居然是北洋三杰的老大--工程营管带王士珍。
王士珍对于我的队伍的第一印象是整齐,远不是他想象中乡下土财主的家丁模样,也不是一脸横肉耍个石锁之类的山大王,相反倒更像是一支微缩版的武卫右军。服装统一,枪械簇新,保养得当,士兵面无菜色,四肢强健,军官和士兵一样年轻,所有的项目军官先完成示范才让士兵上,没有官油子兵痞子之类的角色。中午食堂里我和老魏老杜与士兵一般无二的排队,餐盘里的肉丝也不多一勺,王士珍也主动排在我的身后,并没有李纯、郑汝成他们需要勤杂兵送餐到办公室吃的习惯。早操前的营务会,晚餐后的班务会,中午的统一午睡,晚上的一个时辰的识字和数学课。一切的新鲜扑面而来,都让王士珍深深的感到这个年轻的小老大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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