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最近怎么了?”竹瑶之前在她身边伺候过,擅察言观色,如今更是成习惯,所以他率先发现她的不对劲。
“没怎么。”陌悠然正盯着眼前的糕点发呆,被他一问,连忙回神。
心道,她明明伪装得很好,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总觉得您有时候心神不宁的,是不是在想谁?”此时两人在一家客栈的后院里小坐,其他人午睡的午睡,结伴逛街的结伴逛街。
“没想谁,你别多想。”怕影响他的心情,陌悠然没承认。
“是不是在想那对兄弟俩?目前就他们不在您身边。”竹瑶胆肥了,不理她的话,径自猜测道。
“瑶儿,你现在怎么不乖啦?”陌悠然拉过他,一把掐住他小脸,蹂躏。经过这阵子的滋补,她的瑶儿终于丰腴许多。
“陛下!”竹瑶连忙从她手里解救出自己的脸,揉了揉。他含怒带嗔地横了女子一眼,“我现在是您的夫君,有理由关心您的情绪。”
“朕是在想他们,许久未见,也不知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知他苦心,她不再隐瞒,“尤其云泣,他还怀着孩子,朕想尽快将他接到身边,好好照顾。”
就连南宫煜这种粗糙线条的男子孕期都变得有些敏感,更别说其他人。
算算日子,云泣已经怀有九个月的身孕,即将临盆。作为孩子的娘亲,自己无疑是失职的。
“那我们快点回去,我待会跟他们说。”竹瑶善解人意,听她说完这些,当即将玩乐的心思抛之脑后。
“朕就是怕你这样,所以才不愿意多说。”陌悠然轻敲下他的脑袋,表示拒绝。
“陛下不是想快点见到他们?”竹瑶郁闷道。
“可朕也不想坏了你们的兴致。”
谁想,她虽然千叮咛万嘱咐,竹瑶还是将她的心事告知了其他男子。
当一众男子拉着她在桌边坐下,个个神色严肃,她便察觉不对劲,当即瞪向竹瑶。
竹瑶忙软软地道歉,陌悠然知他是为了她,也不好朝着他撒气。
“陛下,我们尽快回去吧,瑾也想平安了。”作为后宫之首,苏瑾率先发声。
“是啊,我们这几天玩得挺尽兴,陛下不用顾忌我们。反正以后还有机会。”绯蓠附和道。
“同意。”南宫煜也简短地来了一句。
这三位都出声了,其他的男子也纷纷点头,支持陌悠然早点回天禹,好尽早与那对兄弟俩团聚。
既然夫君们都愿意退一步,她还能说什么,第二天就命车队快马加鞭地启程。
一个月不到,一行人就回到了天禹。
当初从苏然口中得知,云泣隐居在一处风景秀美的水乡,名曰“南麓”。
关于养老的好居所,天禹人公认的就两处,一处是云城,还有一处便是南麓。
时节已入夏,气温回升极快,可南麓依然只是温暖,路上来往的行人身上就穿着一件长袖单衣。
毕竟只是为了过来接人,陌悠然没有通知当地地方官亲来接待。
冗长的车队在途经帝都的时候就被她卸去,所以她此次过来只带了几个侍卫,身边的男子已悉数被她送回宫里。
一行人经过乔装打扮,甚为低调地入了南麓的城门。
南麓除了“养老圣地”,还有“鱼米之乡”的美称。所以,一进南麓的范围,一行人就看到了大片大片绿油油的田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腥味,并掺杂着青草的香气。
陌悠然头戴一顶草帽,欣赏着这幅淡雅恬静的田园风景,凉风习习,将盛夏的炎热吹散,只剩下清爽诗意。
心道,云泣真会选地方,若她是个普通人,定也会寻思着来这里定居。
终于来到苏然口中所谓的云泣住的村庄,她心底反倒生出一丝紧张。
忽然,前面不远处传来嘈杂声。
“生了,生了,快生了。”
“这位不容易,孤苦伶仃的一人,如今又要独自抚养一个孩子,真是可怜。”
“老李,你既然怜惜他,不妨将他收作二房。”
“不行不行不行!我要是敢这样做,家中那悍夫怕是会拿着擀面杖追我十条街。”
……
光听到“快生了”“孤苦伶仃”这些字眼,陌悠然就眉头一紧。
想都不想,她就往那户人家冲去,拨开院子里一堆闲杂人等,直往屋子里冲。
“欸欸欸!这人谁啊?”
“对啊,你谁啊,人家男子在生娃,你凑什么热闹?”
“就是,想占人便宜也不能挑这时候,缺德!”
反应过来的村民连忙将她拦住,七嘴八舌地质问道。
“朕……我是他的妻主!让我进去,我要看看他。”这些人都是不知情的无辜村民,陌悠然也不好动武,她身边的长苛尽职地护着她。
“什么?你是他的妻主?怎么可能?他妻主不是已经死了?”村民惊悚地瞧着她。
陌悠然只以为云泣为了搪塞这些人才故意这么说的,见这些人实在碍事,她索性对身边的长苛命令道:“拔剑,拦住她们。”
“是!”长苛得她命令,不再收敛气势,当即从腰间抽出一柄剑,反射着日光,十分刺眼。其他躲在暗中的暗卫蓄势待发。
一众村民哪见过这仗势,吓得连忙缩到一边。
如此,陌悠然才顺利进到屋内,可才进去一瞬,她就破门而出,脸上覆着一层浓浓的尴尬。
“怎么了?”长苛忍不住问。
“不是他。”陌悠然径自往外走,“我们走。”
长苛点点头,收剑,离开。
“这女的神经病啊,都说了里面这位公子的妻主已经死了,前阵子得肺痨死的,她还不信!”
“是啊是啊,竟然还让人用剑威胁我们,太过分了!”
“话说这女人什么来头,看着不像普通人。”
“谁知道,长得倒挺俊。”
……
才走出刚才那户人家的院子,陌悠然正想原路折回,脚步却倏然顿住,视线投向刚才那户人家的斜对面。
只见一道雪色的颀长身影倚在门边,他正含笑瞧着她,好像旁观了她刚才演出的整出闹剧,那笑意里带着戏谑。
他腹部鼓起,一只手扶在上面,一只手撑着后腰。可即使如此,他看起来依然优雅,圣洁如北晋雪域的雪莲花。
陌悠然盯着他看了半晌,眼眶微酸。
“哥,我今天上山砍了不少柴火……”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青色束衣的的明媚少年闯入她的视野,见着她,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姐姐?”他眸中的惊讶转为惊喜,背上的柴火“啪”地掉到了地上。他也不管,而是立马开启百米冲刺模式,陌悠然的胸口被他撞得生疼。
“姐姐,姐姐,姐姐……”就算抱着她,少年嘴里仍喃喃唤着,他将脸用力地蹭着她的颈间,像只希望主人好好疼爱自己的小猫。
“谁来了?”这时,门里走出一个女人,她腰间系着围裙,手上拿着铲子,可见刚才在做饭。
陌悠然看向她,愣住了,“娘亲,你怎么在这?”
“……”
经过盘问,陌悠然才知她母皇这阵子一直与云泣云毓住在一块,还跟个老妈子一样照顾着两人,洗衣做饭叠床,无微不至。
至于原因,她母皇亲述,是为了还债。
确实,于这对兄弟俩,她有债。只是,她未想到母皇竟会用这样的还债方式,她更想不到的是,云泣竟同意她母皇留在他身边以这样的方式还债。
“隐玉,你快尝尝为娘做的饭菜。”想她母皇,曾经好歹也是一位叱咤风云的帝王,如今却变成一个整日与柴米油盐为伴的农妇,而且还一副不亦乐乎的模样。陌悠然看着眼前这道去厨房端菜的身影,心情复杂。
“陛下此次是专程来接我们的?”冷不丁,她身边的云泣出声询道,依旧清冷的声线,却添了几分柔软。
“不然呢?”
“姐姐,我们等我哥生完后再出发吧,反正也快了。”云毓插话道。
“朕也有此意。”
恰在这时,萧渡远端着主菜出来了,长苛等暗卫端着其他菜,跟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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