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眼中骤地一亮,东方陵顷已将食盒中的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在她面前,淡淡道,“吃吧。”
“真香。”宋楚将身子微微往前倾,用鼻子嗅了嗅,此刻,她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当下毫不客气的伸手接过,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口面吞下,张嘴一嚼,‘咔擦’一声脆响,似有什么东西被瞬间咬的粉碎。
那一声脆响在这静谧的四周分外响亮。
宋楚身体一滞,拢了拢眉。
东方陵顷一楞,下意识的开口,“这是什么声音?”
宋楚呆滞的望他,摇了摇头,这也正是她想要问他的问题。
东方陵顷皱眉,正欲伸手拿过那食盒丢掉,忽见宋楚喉咙一滑,面色淡然的将那面食给咽了下去。他紧绷的弦瞬时一松,似松了口气,有少许紧张,带着试探性的开口,“味道如何?”
“嗯,很……特别。”宋楚想了半天,终于蹦出了这么一句,她笑眯眯地夹起盒中的面,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第一次做吧?”
东方陵顷犹豫了会,抬眸望了一眼她,如实点了点头。
果然。
宋楚面上笑靥如花,夹起那面递到他唇边,“想不到你第一次下厨竟然有如此成绩,来,张嘴,你也来尝尝。”
东方陵顷蹙眉,低头望了一眼唇边的面,脑中又突然浮出宋楚嚼面时发出的咔擦声,终是不忍下口。他将手一伸,将面前的面推开,“我不饿。”
“东方……”宋楚甜甜软软略带撒娇唤了一声,一张脸猛然凑近他,又将那面重新递到他唇边,“就尝一下嘛,这可是你亲手做的呢。”
东方陵顷未料到她突然靠近,微微一呆,烛光的照映下,女子眸光潋滟,白皙的脸,淡红的唇瓣,离他好近,似只要微微往前一倾,便可碰触,静若深潭的心湖忽地刮起一丝微澜。
就是趁他怔神的这一刻,宋楚直接将面塞喂进了他唇里,喜眉笑眼的望着他,“味道如何?”
一道咸涩之味从舌尖传来,犹如口中含盐粒一般,还有类似鸡蛋的碎壳。
东方陵顷皱眉,蓦地起身,直往外面冲了出去,见他如此慌忙的横样,宋楚噗哧一声,哈哈地大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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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巳时,天气难得的晴空万里。
当宋楚醒来之时,东方陵顷已不见踪影,窗外皑皑白雪已开始渐渐溶化,沁人心脾的梅花香随风吹过,带着清新的泥土芬芳,闻着令人精神一抖。
“都化雪了呢!”宋楚站在窗旁轻喃了一声,身后轻缓地脚步声响起,来人唤了一声:“主子。”
宋楚徐徐收回视线,转身望向不远处的惊云,淡声道,“现下战况如何?”
惊云禀告道,“自从纪欧诣大败退回东萧之后,东萧与西岂暂无动静。”
“暂无动静?”宋楚蹙起眉心,又犹自转回身望向那皎阳似火的天空,眸光幽邃难测,“东萧西岂一下折损了近十万精兵,还丢失了沿北防线的濮阳又怎可甘心。”她略一沉呤,似想起什么,立即道,“立刻飞鸽传书给莫寒,命他带领五万麒麟兵严守澜沧江。”
“主子怀疑他们将会走水路?”惊云有些不可思议道,“如今正值冬季,澜沧江附近的山脉地势险要,水流急湍,那里靠近冰川,温度不低于零下几十度,武功尚强者皆难挨,何况是一干兵将,主子会不会多虑了?”
“战场上瞬息万变,每一个意外的发生便会造成无止尽的伤亡,西岂靠海,海上实战防守能力必然不弱,澜沧江是进入我国沿江关口最为薄弱之处,亦是众国商宦往来经贸的必经之路不可不防。”
知事态紧急,惊云颔首,“属下立刻着手去办。”
“等等。”宋楚转身唤住了她,“楚国那边现在如何?”
惊云躬首道,“朝中有阮太傅与慕大学士做阵,暂且无恙。只不过,萧丞相因你尚自处斩萧氏母子联合以萧氏一派为首的众大臣写了封状书向皇上弹劾您,因主子不允将皇上病逝之事外泄,萧丞相以为皇上不愿因此事召见他,有失公允,故,以身体抱恙为由罢上早朝。”
宋楚眸光微微一敛,“楚国兵权尽在我手,萧氏一派欲除我扶幼子楚恒继位许久,如今期盼落空,萧氏母子不知所踪,他们岂甘心服,自是心生怨恨!”
惊云疑惑道,“那便一直放任他们不理吗?”
“大战在即,我不知何时出战,所以,我绝不容许我不在的期间,楚国有一些宵小之徒兴风作乱。”宋楚凝了凝眸,“下令给凌烟阁,若是有人妄图挑起事端,杀无赦。”
惊云一怔,恭敬道,“属下领命。”
宋楚挥手,“下去吧。”
惊云颔首,转身大步离去。
***
淮安。
一庄别致的庭院隐蔽于闹市之间,四竹青从围墙延伸而出,碧竹长青,流水溪处,石桌之上随着热气的升腾,一缕清香之气淡淡溢出,锦绸蓝袍的男子井然有序提起酒壶沏茶,动作优雅,他往对面的杯盏轻轻倒上一杯茶,温柔一笑:“阿楚,这是你喜欢的君子酒。”
四周一片静谧,他手中动作一滞,似乎意识到什么,抬眸,面前空空如也。
脚步声由远至近,容灏望着前面一袭蓝衫微微失神的身影,蹙了蹙眉,上前,一撩衣摆跪下,“世子。”他禀告道,“经过近几日的查看,发现近日城门有所松懈,午夜之时护城门的卫兵便会轮留换岗,正好是我们突围出去的大好时机。”
白陌泯放下酒壶,目光利如冰剑:“在上水村的时候还未来得及细想,如今想来,阿楚身上那块玉佩又怎会出现的如此凑巧,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对不对?”</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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