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灿不动声色,斜眼瞟向身边的翩翩公子。
这人年纪大概在二十五六岁,一袭白衣飘逸绝伦,背上还绑着把长剑,被黑布层层包裹着,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他摸出三两银子,重重往柜台上一拍,眼神里充满目中无人的高傲。
金三看看柜面上的银子,嘴边浮现程式化的笑容,但一开口却不容拒绝:“公子,这把剑已经被王老爷买下,如果你想买剑,我们这里还有别的货。”
为了些蝇头小利,得罪天香楼的大老板,无异于捡芝麻丢西瓜。金家祖训凡事权衡利弊,有利而后行,他做事很谨慎。
“我出十两。”背剑公子冷冷地说。
金三没有理睬他,而是把这些破旧兵刃全部塞进跟班曹四手里,恭敬地笑道:“王老爷慢走!”
“这个人很识相。”王灿心里清楚,他是怕金家落得天狼寨的下场。
从这个角度看来,那七十几个山贼死得值。
王灿冲他点点头,示意这个情自己领了,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背剑公子的怒吼:“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出的价格是他的十倍,你卖给他,不卖给我?”
金三不卑不亢:“我们这里是当铺,讲究一个先到先得。公子来得晚了,就算你出一两黄金,我也不敢坏了规矩。”
“哼,照你这么经营法,你这铺子迟早得黄!”背剑公子奚落道。
王灿默默听着他撒泼,心里亮得跟明镜似的。
这位老哥敢从自己嘴里抢食,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是外地人,刚来这里不久,没领教过天香楼的厉害;要么他就是蓄意为之,被不知哪里的仇家雇来和自己作对的。
但如果是后者,没必要连垄断钱庄当铺行当的金家一起得罪。所以王灿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人刚到蓝陵县不久。
弄明白这一点,细想想这件事就很有意思了。
一个外地人带着银子,风尘仆仆来到蓝陵县,不去找姑娘,也不去赌牌九,而是来当铺抢着买一把锈得发红的剑,是想以后靠破伤风杀人么?
他估计也是冲着剑里的秘密来的。
关于这位公子哥儿的来历,王灿脑补了一百多种,终归因缺少依据而作罢。但他相信,这个人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爱叫的狗不咬人,这家伙这么张扬,不会是个隐藏的高手。要是他继续纠缠,亦或是想抢藏在剑里的秘籍,王灿不介意给柳漱瑶多制作一个皮影人沙包。
没有回天香楼,王灿直接出了城。
他放出金雕停在树梢,犀利的鹰眼一下子就发现了背剑公子的行踪。
距离自己百步之外,背剑公子悄悄地跟着,自以为无人发觉。
“这么远的距离,他不可能看清我在做什么。”王灿心念一动,悄悄接过曹四手上的剑,抱在怀里上下摸索。
渐渐地,随着铁锈簌簌落地,他隐隐听到剑柄和剑身之间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动。
王灿心中一凛,悄无声息地倒出里面的牛皮卷,又把剑照原样装好。
“想必那家伙就是为了这样东西而来,”他心里开始琢磨,“在秘籍面前,没有人会讲江湖道义,我得先做好准备!”
当路过一片芦苇荡的时候,王灿看似不经意地一摆手,袖中皮影化虚为实,柳文忠猛地窜进芦苇丛,身影很快消失了。
王灿又走了十来步,装作歇脚一般,倚住一块大石头,掏出驴皮子涂涂抹抹。
随着修行境界不断攀升,他的感知能力也在增强。寻常九品修士,除非刻意隐藏自己的脚步,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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