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限于这一次,曾经在苏摩的命令下穿梭于雪国各地、被强盗追着逃进野山里的时候也一样。正因为有白夜在,她才能不分地点地得到充分的休息。这也是她能活到今天的原因之一。
想到这里,叶迦蓝越来越困,但这是却有一个声音让叶迦蓝朦胧的意识清醒过来:“叶迦蓝领主,我可以进去吗?”
是年轻男人的声音。
夜还未深,也许是机灵的侍从来送茶一类的。
“啊啊。没问题。”
“打扰了。”
走进来的确实是一名男子。
但是,奇怪的是他手上什么也没有拿。
“有事吗?今晚我想早点睡了。”
听到叶迦蓝的提问,男子优雅地行礼。
“我奉主人尼伯之命,前来为今晚的无礼之事谢罪。今夜请好好享受、消除疲劳。”
叶迦蓝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男子其实是贝丽女扮男装的。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他像是整理头发一样用非常自然自然的动作把手伸进黑发中,准备拿出毒针。
但是没有做到。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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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迦蓝突然动了起来,攥住了他的手腕。
“你想做什么?”
叶迦蓝用让她毛骨悚然的冰冷声音说。
贝丽不禁感到一阵心脏被握住了似的恐惧。
“什、什么做什么……又来了,您心里明明就知道。”
“藏着这种毒针,还想要装傻吗?”
叶迦蓝的左手探进他的头发。
然后,伸到她眼前,拿着他藏起来的黑色毒针。
“……”
已经没法找托词了。
贝丽明白她失败了。
外表虽然好歹装出平静的样子,内心却剧烈地动摇着。
连至今为止从未失败过的这个方法都失败了。没能杀死看到自己肌肤之人。
这个叶迦蓝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要逃过多少次危机她的运气才会用完?
“为什么——会知道?”
“哼,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比起那个,这样就说得通了。说吧,是你干的吧?”
“……您说什么?”
“是你在酒里下毒、准备暗杀我吧?”
贝丽不禁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您会这样想?”
“过去曾有无数的人想要杀死我。但是,没有一个人在杀人之前还像你这样若无其事。不仅如此,甚至还可以感觉到你的熟练。恐怕你接受过专门的杀人训练吧。我不认为尼伯会雇佣那样的人。你大概是被别的什么人雇佣、潜入这里来的吧?”
“……”
贝丽第一次对眼前的叶迦蓝感到畏惧。
她掉以轻心了,以为她不过是个小丫头。
她觉得这种看法并没有错。但是,一旦关乎战斗,或是在自己的性命有危险的时候,她却能发挥出比任何人都敏锐的洞察力。
这并不奇怪。至今为止,叶迦蓝不论在多么不利的战斗中都存活了下来。感知危机的力量——果然这才是被称为英雄之人所拥有的资质吧。
事已至此,不得不承认任务失败了。
贝丽认为自己采取的行动没有错。该做的她都做了。但是叶迦蓝——这个被称为女英雄之人,在她之上。仅此而已。
“恕我有眼不识泰山,之前试图毒杀您的确实是我。”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想要我的性命?你怎么能潜入这个公馆里?你背后的人是谁?”
“聪明的您一定也知道吧,这些都是不能说的事情。”
叶迦蓝生硬地说:“算了。你走吧。拜托你别再企图要我命了。”
真是难以置信的话。
虽然白天她被疑似叛乱军的人们袭击的时候也是这样,但竟然如此轻易地放走要杀自己的人。
不过这对贝丽来说是最好的情况。任务失败了。既然失败了,那就应当逃走。如果对方放自己走的话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她迅速整理自己的仪容,在叶迦蓝改变想法之前抓紧时间离开。
“另外,还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从背后传来声音。
“什么话?”
“你是个……漂、漂亮的女人。别再做这种工作了,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吧。”
“……”
贝丽感到心脏咚地跳了一下。
“……我会、记住的。”
“……哈啊。”
做出冷静的样子走出房间之后,贝丽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吧——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对企图暗杀自己的人说这种话。
“……唔。”
她的嘴里漏出年轻少女般的无意义的叹息。
难为情得不得了。简直想捂着脸蹲在地上。
这样下来,即使下次要用同样的方法杀人,可能也没法做出平静的样子来了吧。
不过,还有解决这一切的方法。只要叶迦蓝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行了。这样一切都会和原来一样。
贝丽最为擅长的方法以失败告终。
但是,手段还有一个。
贝丽有逍遥侯这位国务大臣为后盾。借用他的权力的话至少在这个国家里可以为所欲为。而且,现在想要叶迦蓝性命的,也不只是她们。
现在只能利用这个情况了。
“叶迦蓝,对不起。你继续活下去的话……实在有些为难啊。”
但是,如果连这个最后的手段都失败的话,到底要怎样才好?
叶迦蓝一直存在在这世上的话,她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贝丽能做到的,只有尽可能不去想象那样的未来而已。
第二天早上。
从床上醒来的鹿澜非常困惑。
“……这算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
躺在不认识的房间的床上。这倒无所谓。喝多了就的时候第二天经常是这种情况。证据就是,身体情况很差,身体沉重,这都是典型的宿醉症状。
但是,有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旁边有一个少年。
不,这也是常有的事。至少对鹿澜来说是这样。
但是,明显奇怪的地方有三点。
首先,难以置信的是少年穿着衣服。而且衣服丝毫不乱。
而且少年还不是在床上,而是在床边。躺在一张床上——比起这种形式,更像是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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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为奇怪的是——那个少年,是叶星沉。
“……啊嘞?难道说,我今天会死?”
不管有没有犯下一晚的过错,只要叶迦蓝知道他和叶星沉共度了一晚,无疑会实践出用剑制造肉馅的特技。
“那个,昨晚到底干了什么来着……”
为了自己的性命,鹿澜翻捡自己的记忆寻找辩护的余地。
对了,记得昨晚和尼伯共进晚餐,还喝了酒。到那里都还有记忆。但是,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完全想不起来。
真奇怪。就算是酒喝得分不清前后,记忆也不应该缺失到这个地步啊。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打开了。
“鹿澜!你醒了啊?!”
是叶迦蓝。
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突然出现了,鹿澜不禁吓得汗毛倒竖。
“不、不是!我对叶星沉什么也没有做!向神发誓!”
“你在说什么啊……不,等等。难道说,昨晚的事情你不记得了吗?”
“昨天?啊啊,好像到喝酒的时候都还记得……”
叶迦蓝的反应让他很意外,叶星沉睡在他的的房间了。然而她却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拔剑,反而有些抱歉地垂着眼睛观察他的脸色。
“……我说叶迦蓝,难道我昨天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
“不,不是那样的。我知道了,就告诉你吧。其实也没有瞒着你的必要。”
……听叶迦蓝说完事情的经过之后,鹿澜并没有惊讶,但也不是呆住了,只是淡淡地听着而已。
“嗯。这样啊。我差点死了吗?”
“啊啊。抱歉。是我的责任。”
“唉,算了,别在意。总之我这不是没死吗。”
这是鹿澜的真心话。
差点被毒死这件事确实可怕。
但是说实话,既然没有记忆那也没怎样。而且,没想到有一天能让叶迦蓝对自己道歉。这反过来说,也就是借给了叶迦蓝一个大人情啊。
“总之,我们最应当道谢的似乎是叶星沉啊。多亏叶星沉彻夜使用白魔法我才逃过一死对吧?”
“啊啊,说的对。”
叶迦蓝伸出手摸了摸叶星沉的头。
叶星沉像小猫一样发出一声舒服的梦呓。
看到这个情景,鹿澜为自己感到羞耻,明白到自己之前的行动是多么的愚蠢。
“喂,叶迦蓝。”
“什么事?”
“你看,我说起来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吧?我可是替你喝了毒酒啊。”
“……啊,算是吧。”
“作为答谢,把叶星沉给我如何?我一定会让他幸福的。”
“当然不行了。”叶迦蓝立即回答。
“呜,毒药突然又发作了!啊啊,要死了,我连婚都没有结就要死了!”
“勇敢地赴死吧。我会把你的尸骨送回故乡的。”
“切,知道了啦。那我以后就不在意你了,我要直接向叶星沉求爱。如果叶星沉说要跟我一起走的话,你也就阻止不了了。”
鹿澜深知叶迦蓝不擅长这种辩论方法。再加上还刚刚替她喝下了毒酒。
“……随便你。”
这就是叶迦蓝的回答。
对鹿澜来说,这是前进了一大步。至少,他得到了叶迦蓝的许可。
这样一来,别管毒药还是别的什么,他可不能一直躺在这里了。至少在叶星沉醒来的时候,要尽可能让他看见自己精神的样子才行啊。
也许真的是病由心生,这样一来鹿澜的病状迅速恢复,根本看不出他曾经差点死掉,让不知情的叶星沉大吃了一惊。
叛乱军的根据地青山要塞的一个房间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杰德因为一封书信而烦恼着。
不,正确的说,那不是那种高雅的、能称之为书信的东西。那个避开人们目光送来的东西,应该被称作密信。
密信的内容当然不简单,但最有问题的是,为什么它会在现在这个时候送到他手上。在现在这个时候,能够最有效地发挥这封密信效果的方法除了一个不做他想。
“不过,王国军里也有成天胡思乱想的人呢。”
他完全事不关己地小声嘀咕这种让王国军的人听到了一定会感到愤慨的话。
门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杰德!”
门被粗暴地打开了。能够如此轻易进入这个房间的,只有照顾杰德起居的两个跟班而已。而不用敬语称呼他的,就只有一个了。
“什么事?伊思。”
他叫出同乡的少年的名字。</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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