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几分钟,邢瑜才似思考完,走过来问道:“阿衍,我想去一趟城西公墓,能麻烦你……“
孟衍知道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抬手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我已经通知了人,他们会把东西带回去,我陪你去公墓。“
说完,思考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不上前,在一边看着就好。“
邢瑜想要辩解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其实……在他潜意识中,这一次去城西公墓,实际上是他对六年前那个懦弱逃避的自己一个交代。
他一直不敢去见何亦度。
他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站在他面前。
以前的他觉得,最起码应该是等来二叔,然后他们一起捧着一大束白色马蹄莲来这里看他,再亲口对着何亦度说“对不起“。
而现在,他才终于正视起当年发生的一切。
他还是欠着何亦度的对不起,但与他从前执着的对错无关了。
他终于明白,很多事情是没有是非的,如果只有简单的对错概括,太过片面偏颇。
过去的事情正如前逝的流水,顺着时匆匆淌过,虽仍一日一日冲刷,但今日总不似昨日了。
所以,他只是觉得遗憾罢了。
过往种种,留下的不停摧折心绪的,恰就是当年的意难平。
闻名知意,城西公墓也的确在沧澜城西边,但总归是安置无钱无势甚至是无人认领的地方,走到公墓里边,从下往上望上去,看见的只有冷冷日头下,泛滥着石器暗光的一排排石碑。
整整齐齐,因为太过规整而显得有些阴森。
葬在这里的人都只有一块小小的土地埋上骨灰,再在前面竖上一块碑。
这里前前后后都一样,邢瑜还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何亦度的长眠之地。
孟衍按着约定,只远远站在路的入口,投来沉默的目光。
邢瑜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在石碑前缓缓站定。
这里的地方多半是没人打理的,四周都是枯落的黄叶,整整围了一圈,石碑上的刻的字也有些看不清了。
邢瑜把周围认真打扰了下,这才定定看过去。
待看清后,邢瑜蓦然睁大眼,仿佛不相信般,甚至伸出手一笔一划的临幕。
是真的……
石碑上写的是……
爱子何亦度之墓。
豆豆他,从始至终,都是他们的家人。
从来,从来,没有变过。
邢瑜一只手撑着头,兀自笑了好一会,直把眼泪也笑了出来才作罢。
他就着目前的位置跪下去,视线正好与石碑平齐。
今天虽是阴天,但在浓厚的云层之后能从缝隙里窥见阳光,有风,但是不大。
吹过来的时候,像是风吹麦浪般在周围圈下阵阵涟漪。
到是个令人舒适的冬日天气。
邢瑜轻轻松了口气,摸向石碑上写着“何亦度“三个字的地方。
“……豆豆,我来看你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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