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三酒足饭饱,摸着肚皮,咧嘴笑道:“你看,这就吃饱了,多谢两位客官。”郭荣道:“那带我们去岳阳楼看看吧。”鱼三起身,道:“二位客官稍等一阵才下楼,我去换了衣服在楼下等着。”二人答应,鱼三自然笑嘻嘻的出房下楼而去。郭荣和燕芳各自带上兵器和细软等,匆匆下楼。
二人到楼下时,鱼三刚换好衣服出来。换上衣服后,俨然是一个帅气的浪子形象,满脸堆笑道:“两位客官,我们走路去还是骑马?”郭荣道:“我们只有两匹马。”鱼三道:“这样正好,就让我做马夫吧。”鱼三从后院牵出燕芳和郭荣的马,拍了拍马鞍上的灰尘,让二人上马。他则走在前面,两匹马的中间,牵着两匹马的马缰,在街道上大摇大摆的缓缓前行。郭荣和燕芳在其身后看见,无不捂嘴偷笑。
郭荣道:“鱼三,你家在岳州城哪个地方?”鱼三道:“俺从小在洞庭湖边长大,家肯定就在洞庭湖边。”郭荣道:“那你家里是做什么的?”鱼三道:“家里以前都是打鱼为生,住在洞庭湖边的人都是打鱼的。”燕芳道:“以前打鱼?那现在为什么不打鱼了?跑到客栈来做工,会比打鱼好玩吗?”鱼三摇头道:“两位客官初到岳州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不是我们不想打鱼,而是人家不让我们打鱼。”郭荣道:“不让你们打鱼?谁?岳州知府吗?”鱼三道:“岳州知府只能管洞庭湖之外的地方,洞庭湖的地盘可都得听人家的!”二人齐声问究竟是谁有这么大本事,鱼三却闭口不语。二人再三追问,鱼三才道:“现在大街上不好说,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才告诉你们。”二人就不再追问。
不一会儿,来到城西。果然见城墙之上一古楼高耸而立,红柱雕窗,琉璃金瓦,楼高三层,足足有十余丈高宽。岳阳楼门大柱上有一副字,一边书“先天下之忧而忧”,另一边书“后天下之乐而乐”,“岳阳楼”三个金字挂在门正中之上。气势宏伟,令人心潮澎湃。
临近楼门前,见有四个官兵守在哪里,手持长枪,身披盔甲,俨然上阵打仗一般。鱼三请二人下马,并将马牵到楼旁的树林下系妥。郭荣和燕芳走到楼门前,却被两个官兵伸出手来拦住。郭荣不解,燕芳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两个官兵大怒,道:“还不知道什么意思?要想上楼,先给一两银子。”郭荣大惊,道:“上个楼就要给一两银子?”其中一人道:“没错。不然,就别想上去。”燕芳问道:“凭什么要给银子?这岳阳楼是你家的吗?”另外两个官兵见起了争执,立即围过来。
其中一人道:“你们是什么人?第一次到岳州吗?”郭荣道:“没错,我们就是第一次。”那人继续道:“那我现在告诉你,要上岳阳楼,就得交钱!”燕芳怒道:“岳阳楼是你家的吗?谁规定要交钱的?”那人也怒道:“我们大人说了算!”他见燕郭二人不想给银子,就伸手推开郭荣。谁知,郭荣聚内力于对方推的胸口,那人反而被震退两步,一个踉跄才站稳。那人又惊又怒,怔怔的看着郭荣,没搞明白自己怎么被震退两步。
正在这时,鱼三系好马到来,见状,立即道:“几位大爷,息怒,息怒!”接着,急忙对燕郭二人道:“两位客官,这是怎么回事?”郭荣怒道:“上岳阳楼居然要收钱,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燕芳道:“不是多少钱的原因,而是没有收钱的道理。岳阳楼又不是他们修建的,凭什么他们来收钱?”郭荣道:“没错!岳阳楼是古人修建的,我等托古人之福,却成了他人的肥肉!天底下岂有这样的道理?”鱼三一听,立即明白,道:“两位客官,岳阳楼要收钱是洪大人下的命令,又不是这几位官人的意思,何必为难他们呢?再说,洪大人管理偌大一个岳州府,这里要赈灾,那里要修缮,都是要钱的。两位有钱就给吧,没钱咱们就在这下面看看也行。”郭荣道:“有钱也不给!”对方官兵道:“不给就不能上楼!”鱼三道:“大人,息怒!”然后,砖头对燕芳道:“姑奶奶,要不我们别看了吧?你们两位只是来岳州玩玩而已,可小人要一辈子生活在这里的。两位爷行行好,要么就给钱上楼看看,要么就算了吧。万一闹出什么事,小人一辈子就玩完了。”燕芳见状,掏出一两银子,给了其中一个官兵,道:“现在可以让我们上去了吧?”那官兵见银子到手,自然笑呵呵的让开大门,燕芳和郭荣进入门内,往楼上走去。
刚跨出几步,却不见鱼三跟来,回头一看,才发现鱼三尴尬的站在那里,被四个官兵拦着。燕芳这才醒悟过来,又掏出一碎银子,递给官兵,这才放鱼三进来。郭荣道:“师姐,才区区四个官兵,我们还怕他们干嘛?给银子太便宜了他们!我看对他们这样的强盗,就要硬闯!”燕芳道:“师弟,银子事小,惹出了事就麻烦更大。毕竟强龙不压低头蛇,没必要为了这琐碎小事起争端。”郭荣还是不解,但燕芳如此说,他也只能照办。鱼三则道:“燕姑娘说的是。他们都是洪大人收钱的爪牙,给他们一般见识不算什么好汉。”</div>
三人一行慢慢向三楼走去,见到楼中四根楠木金柱直贯楼顶,周围绕以廊、枋、椽、檩互相榫合,鱼三也兴奋不已,道:“两位客官,我虽然在洞庭湖畔出生,看着这岳阳楼长大,可我从来没有上来过。”郭荣问道:“这是为什么?”鱼三道:“打我出生以来,上岳阳楼就是要收钱的。据我爷爷讲,他年轻的时候,还带我奶奶上来遥看君山、指点洞庭。自我爹出生以来,岳阳楼就开始收钱,这里就成了有钱人才能上来的地方。”郭荣道:“世风日下!岳阳楼究竟是谁修建起来的?怎么成了当官的摇钱树?”鱼三道:“具体谁修建的岳阳楼,小的还真不清楚,也没有听老一辈的人提起过。但上岳阳楼收钱的事,却是近些年来才开始的。”
说着,三人已来到顶楼。鱼三激动不已,手指西方,道:“你们看,眼前的便是八百里洞庭湖。再远处隐约可见的,就是君山。哇,这里高就是不一样,我在家里根本看不到君山,站在岳阳楼上居然能看得这么清楚。”二人举目望去,但见无边洞庭湖静静躺在那里,碧绿湖水与蓝天相接完全融为一体。君山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仿佛天上的仙山被云雾缭绕,似梦似幻。微风徐徐吹来,似乎都能嗅到空气那夹杂着水气的腥味。如此佳境,确实令人心旷神怡。燕芳问道:“鱼三,好像先贤写了一篇文章赞美岳阳楼的,你能背诵么?”鱼三道:“是听乡亲们说过,好像叫什么《岳阳楼记》。可惜鱼三腹中没有一滴墨水,怎么背诵?”燕芳道:“我以前见过楼门前那幅对联。”鱼三道:“哪幅对联?”燕芳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鱼三笑道:“哦,那一幅对联,听说就是《岳阳楼记》里的诗句,却不是什么对联。”燕芳道:“在天下人忧之前已想到忧患,却要在天下人都享乐之后才自我享乐,这是何等情怀。鱼三,你说这样的官是什么样的官?”鱼三道:“听我爷爷讲,能做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官,都是青天好官。”燕芳“哦”一声,却心有疑惑。因为,她记得黄兴龙的折扇上就写有这句话。
突然,郭荣指着不远处问道:“鱼三,那里是什么人家?府邸如此之大?”燕芳和鱼三循着方向望去,果然在岳阳楼西面、洞庭湖之畔,有一座绵延数里路的府邸,宽度足足有上百丈,往北绵延几里路,规模之大见所未见。鱼三笑道:“这就是洞庭湖第一大家族曾家庄。”燕郭二人一听“曾家庄”三字,心中大惊,郭荣道:“什么曾家庄能有如此之大?”鱼三道:“洞庭湖畔有三家,文南向西曾为大。洞庭湖水八百里,曾家庄富甲天下。说的就是洞庭湖南面的文家,西面的向家,但都没有这曾家大。”燕芳道:“你说曾家庄富甲天下,单看这府邸,恐怕比皇宫还要大。”鱼三道:“曾家庄不仅仅是庄园大,这洞庭湖畔大半的渔船都要向他们家纳贡。”郭荣惊道:“大半以后都向曾家庄纳贡!那曾家庄富可敌国啊!”鱼三道:“可曾家庄还不满足。曾老爷更是老谋深算,将自己的大女儿嫁给文家的大少爷,要文大少爷入赘曾家庄。”郭荣道:“文家都这么有钱,为什么还愿意入赘曾家庄?”鱼三道:“这一层我们百姓就不得而知。但谁都知道,文家虽然没有曾家财大气粗,但文家是一方霸主不说,但说文家怎么都算武林世家,文老爷自创的‘飞鱼神功’,到了文大少爷手里,更是天下无敌。如今曾文两家几乎已经统治洞庭湖,向家的地盘已经被抢得所剩无几。”郭荣道:“原来如此,强强联合。但文大少爷未免太过吃亏,好好一个大少爷,却做了人家的入赘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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