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灵机不善酒力,没有两粒花生米,醉的更不成样子。只见他两颊绯红,打了个酒嗝,双目呆滞地望着手机屏幕里的鹰面男子。
“他——他的眼睛好像轩辕师兄啊!”
墨水阳闻言,眉峰一挑,凑近细看,果真有九分相似,俱是黑曜石一般的颜色。
他原先猜测筑基那夜的黑衣人是李衡宇。
如今,他却有些不确定了。
“每个家族都有不传之秘……”
“这是一个传闻,小时候我们听皇祖母讲过。”
……
看来黑衣人的身份锁定在李家兄弟之间,六皇子和七皇子年龄太小,不太可能,剩下几个——
李四招摇浮夸,也不像。而这个李五,小时落水,受了风寒,伤了腿,落下残疾,性子沉稳,不爱说话。
难道是掩饰?
墨水阳回忆起黑衣人忽然散成烟雾的手,普通人显然不能做到这些,而李氏只有李轩辕和李衡宇有灵根。
没有灵根的人也有办法修习术法?
想到此处,墨水阳眼皮一跳,只觉得浑身冷汗涔涔,这夜风也变得凄冷起来。
历来,只有两个办法能做到这点。
第一个,是远古时期的凡人大帝,用龙气作引,汲取国家气运为自身所用。
第二个,是妖魔涧流传出来的邪法,夺人灵根,为自己所用。
前者,国破家亡;后者,损伤阴德,没有来世。
为什么要付出这样沉重的代价来修行术法?
从下山执行任务开始,他们就陷入了一团迷雾,从未见过柳暗花明。
白山月啊白山月,当初面对妖魔劫的时候,你是如何做的……
墨水阳忽然感到有些无力,就算修仙者能杀尽妖魔涧妖魔,那杀得尽人内心的欲望吗?
从前妖魔劫延续两百年,不单单是因为妖魔涧势力雄厚,更是因为妖魔与人勾结,防不胜防。
白山月作为总指挥官,背后不知道被捅了多少刀子。
这些事情,没有记入《九州史》,只在妙妙峰的一本手札中留有席地。
凌霄从不靠近白山月曾经住过的房间,也不准其他人进,一切都维持着从前的样子。
墨水阳记得自己趁凌霄不注意,偷偷溜入,当时紧张得心脏狂跳,翻开那本放在书桌上的手札。
入目第一句:
遇过恶,才知善之难得。
实际上,这只是一本战争实录。
白山月习惯分析妖魔劫期间每场战役的过程及成败因素。
墨水阳无法形容当时阅读的感受,透过浅浅墨迹和薄薄纸张,他惊叹于一个战略家精致完美的布局,惊叹于一个悯世者的慈悲心怀。
白山月对于每场战争抱有的目的简单纯粹,不涉及任何政治和意识形态。
他只想最大限度的保障普通人的生命。
即使在战争中,他们,注定牺牲。
对于妖魔涧来说,白山月是精致杀戮者;对于权力编织者,白山月是他们前进的阻碍;对于九州来说,他是伟大领袖。
多少看不惯的捧杀、陷阱,都在平淡的语气中一笔带过。
在墨水阳看来,白山月早就超越了人类的界限,摒弃了欲望和情绪,以凡人之身,踏入了神的范畴。
墨水阳自问,他做不到白山月这样
他崇尚丛林法则,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现在,他们每个人都掉进了一张网,挣脱不得,这丝线的来源错综复杂,有些人以为自己是掠食者,却不知从何而来的丝线早已缚住自身。
追本溯源,一切不过是因为人心。
捉摸不透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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