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兴帝面色不虞的瞧着跪在前边,却是腰背挺的挺直的倪烟波,不禁的眉角一蹙,这死倔的性情为何亦有些相像?
“小民对陆家的事儿所知甚微,可亦听爵爷讲到,陆家是罪臣,而小民的母亲恰是陆家后人,小民自愿领罪,可请求皇上可以网开一面,不要连累倪家跟卓氏一族的人!”倪烟波沉了沉音响,破釜沉舟道。
明兴帝眉角一蹙,还挺讲情义?“白江愁告诉的你陆家跟卓氏一族的事儿?他还跟你讲了啥?”
室外的风好像大了许多,呼呼之声不住于耳。
倪烟波轻轻秉直了身体,无所畏惧的看向皇上,再不复先前战战惊惊惶恐的模样,面颜一派沉定,愣是把玛瑙珠的光彩亦隐去了许多。
“爵爷只告诉小民这些许,小民的娘亲已过世,不管罪孽多么深重,小民都愿一人承担!”
明兴帝眼睛一狭,对倪烟波这类似寻衅的话,非常是不快,“那你说一说,卓氏一族并倪家藏匿罪臣以后,怎样饶过他们?”
倪烟波轻轻扯了一下嘴角,眉目中有着不耐,官家最爱绕圈子讲话,料来罪魁祸首便是皇上了,“皇上是一国之王,有罪无罪全凭你一句,有何不可饶恕?”
倪烟波兴许是这些许天给压抑的出了火气儿,此刻本应当耐着性情跟皇上应付斡旋的,可她却是怎亦压抑不住心头即要喷薄而出的火,言语一出口,便带出了逼问的口吻。
明兴帝掌中的瓷杯嘭然砸到了木桌上,原本柔缓安谧的氛围,乍然变的紧崩起来,“混账!”
倪烟波虽然由于猝然的声响僵滞了身子,可却是不曾弯下腰际,听着皇上的话出口,紧了一下垂在两侧的手掌,使劲儿平复了下心绪,稳了下心神,才道,“皇上,小民不过只是求死,怎样成为了混账?”
“卓氏一族收留幼孤,只是出于同情之心,怎会知道多年往后母亲会干嘛?倪家收留母亲,全然不晓得母亲先前的所做所为,不知者无罪,”倪烟波无视明兴帝的怒火继续道,“起先颜大人死谏要皇上震怒,事儿过多年,皇上再大的气亦应当消了许多,小民死后,陆家再无后人,皇上觉的还不够么?”
明兴帝凉凉的瞧着倪烟波,分明跪着,可那语调,那神情,压根便是在教训他,“你这是在教训寡人?”
“小民不敢,小民无非是想用自个儿平息皇上的怒火!”
“倘若是平息不了呢?”明兴帝突然一拍木桌,“你这是在平息寡人的怒火?口口声声指责于寡人,你这是在教寡人怎样做人?”
“小民不敢!”
“不敢?”明兴帝气怒的瞧着那满面沉定说‘不敢’的人,“寡人瞧你倒是敢的非常,只是小小一平头百姓,竟然敢来教训寡人?瞧你是活腻啦!”
“小民的确活腻了,因而自请赴死!”倪烟波讲完,屈身底下去。
明兴帝突然凉凉一笑,“你是在这儿等着寡人呢?言语相激,然后从容赴死?”
倪烟波却是不再言语,她要作的,已作到,再多言语已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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