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最后,真的会带来和平吗?如果是,为什么不是你用命,用家去换?而是别人的命,别人的家。
...
囚车之中,遥遥望着长安,徐栋就那样无语无言,最终的最终,他还是倒在了勤王的路上。
囚车旁,一身盔甲的谢九就那样骑在高头大马上,不发一言的陪着他前行。
那一天,万军齐发的路上,谢九领着六千龙骑先行,负责前锋探敌。
不过徐栋永远都没有想到,从小卒一步一步爬到顶峰,爬到十二名将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新秦的人,所以在赵献忠和谢九的合力下,六千死忠于新秦的龙骑被一战而灭。
然后在尸山血海中,徐栋看着四面八方手1的强弩大阵,想战也不能战,因为他可以死,但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士卒却是无辜之人,他不忍,所以只能投降。
“谢将军?”
听到徐栋沙哑沧桑的声音,骑在马上的汉子摇头道:“我姓陈,名一。”
徐栋苦涩的笑了笑,收回目光,望向谢九道:“陈一?我只认识谢九。”
谢九复杂的望着囚车中的名帅,叹口气道:“是谢九辜负了徐帅...。”
“没什么,各为其主,我只是好奇,谢如烟真的那么好吗?为什么你们都愿意替她卖命?”
“从前有一个小孩出身于凉州,父亲是个边卒,小孩没见过他父亲多少次,或者说对他没什么印象。”
“嗯。”
谢九谢九,想着他的名字,徐栋苦涩的笑笑,默默听着,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谢九会对他说,不过就是一个人情,因为他完全不必说,可以就那样让他不明不白。
“后来那男孩的父亲在一场大战中死在玉门关外了,不过新秦没给留他的家留下什么,就只有一把断枪和十数两银子,而那妇人也在那一年倒下了。”
如今已经风霜满脸,髪微鬓的将军策着马,语气平淡说着一个大部分凉州人的故事。
“无奈下,那个小孩东奔西走,他哭过,怒吼过,问过苍天,可惜的是没有谁能回答他,没有谁看到他,因为凉州中这样的事很多很多,即使偶尔有一两位清官,也照看不来。”
囚车上,徐栋听着毫无情绪波动的话,听着重复又重复的故事,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寒门出身的他在幽燕就看过不少这样的事,那怕那时候天下尚算太平,但与草原的对战中,两辽,幽燕都有不少,至于战度强度更烈的凉狄战争,就更加可怕了。
“不过那小孩比其他人幸运,九岁的那一年为了葬母亲,跪在风雪长街上,他遇到一位红衣女子,是她给他葬了母亲,是她给他活下去的目标。”
“卖身葬母吗...?”
“嗯,徐帅说得不错,卖身葬母,那时候的他没有选择,所以只能如此,不过红衣女子替他葬了母亲后,没有带走他,就那样消失在世界中,第二年,玉门关大开。”
“.....。”
回头望着徐栋,谢九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却带着一点点怜悯,就是不知道是怜悯自己,还是怜悯已经成为阶下囚的人。
“唉,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帐啊...。”
“呵呵,说不清道不明吗?这是徐帅的想法,不是那小男孩的想法。”
“他的想法是什么?”
“卖身卖身,既然她葬了,那怕不收,他也卖了自己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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