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归顺神策府可以替百姓出点力又好,可以狐假虎威又好的数十人中,全都呆呆看着场中的一男一女,不敢动作,不敢喘气,就那样看着一袭汉代曲裙禅衣的谢如烟,缓缓从保持疾奔姿态的李勇背上,接过被一枪穿心而过的陆桥,再看着十数人在风中“呯,呯,呯”的倒在长街上。
被声音震醒的人,身体不受控制的人,就那样全身轻颤起来,看着谢如烟从陆桥的怀中摸出一件龟甲,再随手抛下他的尸体,登越城墙!再在城墙之上回望他们,然后消失!
至于守在城墙上的卫兵,则如木头一样看着一步一步都踩在他们心头的红衣女子,登墙,再在他们的眼中,乘着北风和另一位红衣男子,飘飞而去。
寂静的长街之上,没有因为两袭红影的离开,而恢复声音或动作,被那一枪夺心夺魄的他们,就那样在凄凄北风中,瑟瑟发抖,直到一声狗吠声响起,所有人才彷佛如梦初醒般,慌乱的动作起来。
只是被清去白雪,消融纯白的长街上,风寂寥的吹拂中,那十数具死后仍在奔跑的人和那位年轻公子,太守大人,却没谁敢去动,都只是静静围成一圈。
眼眼相望的他们,都怕,怕彷佛动一动那些人,就会重新惹来那一枪,那不惊天,不动地,只动人心的一枪!
城外,雪地银树的小道上,天昏昏沉沉,风凄凄清清,两袭前行的红衣中,满头银雪的男子抬头望了眼天空,喃喃道:“要下雪了...。”
一直冷着脸,直到刚才才收敛起一身杀意的红衣女子,同样的抬眼望向天空,不知道是对身边人,还是自然自语的道:“下雪了才好,才能掩去尸骨,掩去了鲜血,只是那些人,都弄脏了雪...。”
双手下垂的银雪男子,呵呵笑道:“我们都是,都是的,呵呵...。”
道路两旁纯白的枯树下,红衣女子悲凉的笑道:“是啊...,我们都是染脏了雪的人...。”
回首看了眼身旁女子白了一半的髪,银雪满头的男子,抚了抚两鬓髪丝,彷佛才想起那一枪一样,笑道:“师叔那一枪,真的霸道绝伦,以力杀人,以势杀心。”
抚了抚腰间白玉剑,红衣女子茫然道:“霸道吗?呵呵...,三年荒漠,三年雪山,三年孤身流浪...,六十年眨眼间,若还是悟不出什么,就白过了...,霸也好,王也好,对我来说,早就没有什么分别,能杀人,就好...。”
男子也没管这话,笑问道:“呵呵...,我完了,该你,该你了...。”
听到男子的话,女子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是啊,该我了,我们走吧。”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可红衣女子的心一直都是飞雪,都是北风!
银雪满头的男子亦早是霜花之刃,血雨之风。
这一男一女,从入江湖开始的三,四年后,其实早便坠落在人间,坠落在红尘。
因为他们从未看破,不愿堪破!</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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