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烟与司马墨二人,看着已经开始回光返照的老人,没说什么,为他添上几件厚衣后,扶住他默默走出房间,再搬来椅子,让他坐在廊道上看着雪地中的寒梅,看着梅花盛开散落,他们二人则一红一紫的像当年一样,坐在他的身侧。
看着身旁坐在廊道地上的两人,老人笑了笑,没有去说那些庙堂之事,那些人间之事,就那样静静回想当年。
他记得那时候的倾城,总会安安静静的看书,甚至有时候还会帮自己研墨,错儿则会替自己批阅一些不重要的折子,给自己过目。
那时候,全长安最闻名的男女才子都在自己门下,最会闹事打架的男女也在自己门下,因为墨儿常常会被从小就舞刀弄枪的小红妆,带去四处惹事生非。
记得当今陛下,也曾经被自己的小红妆痛打过一顿,至于因为何事,倒是忘了,但他却还记得喜穿白衣的小红妆,双手捏着耳朵跪在夏天的后庭内,不敢发出一言,直到最后自己忍不住她可怜兮兮的样子,那一次连三分一支烟都没烧到吧?
结果第二天,自己下朝的时候,却正好在长街中,撞到她拿着比自己还高的木棍追着李启,甚至还没留心到自己,扫中自己一棍子。
那一天,暴怒的自己直接将她连同远处掩额的三人抓回曾家,让他们四个人在炎炎夏日中,每天跪两支长香的时间,连续跪了三天。
自己则坐在廊道上看书,同时紧盯着他们,不过又何曾看得入,心痛得差点连字都认不出来,然而自己还是硬着心肠,撑了下来,不过看他们跪三天,自己就心痛三天,虐心啊。
还有就是,小红妆总是喜欢在读书过后,就围在自己身旁嘻戏,有时更会和墨儿打赌,谁能抢到自己放下的茶杯,直到把倾城和错儿也卷入为止。
还有还有很多,那那些年新春,自己最期待的不是曾家的儿孙给自己拜年,而是期待他们四人齐齐整整,红红绿绿的来给自己拜年。
清幽的梅园中,那条廊道中,一红一紫陪在身边的老人,忘了很多很多事的老人,直到现在唯独就是没有忘了教导他们四人的那些年日子。
因为失落了,才是最记挂的,可惜的是,从晃错的死开始,就永远只能记挂,怀念,因为,谁也寻不回来了。
十一月,初十。
曾家的老人,终是没能撑过这个寒冬,在两位学生的送行下,静静闭上了双眼,遗憾的是,他没有等来那位白衣女子。
寒冬飞雪中,披上麻衣的一男一女就那样静静跪在曾家的灵堂内,看着来来去去的人,也一样没有等来她。
直到老人落葬的那一天,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快马的一男一女,在众人离开后才走到曾错的坟前。
在石碑前,雪地上遍洒金钱的男子,对地上跪着的白衣女子,轻声道:“妹妹,你不去见见他们吗?”
伏拜了三个响头的女子没说什么,戴着竹笠的她,摇摇头,又一言不发的离开洛阳。
曾错,谥号,文正!</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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