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皮套下,是个黄花梨画匣。
吴学道眉头一皱,这匣子怎么看怎么眼熟。
匣子上螺钿嵌梅兰竹菊图,与之前贾永吉那幅装《层峦重嶂》的盒子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只是巧合?
好奇之下,凝神看去,不由心中一惊。
画匣整体宝光呈现青色,但匣底青色宝光中却被耀眼黄光遮盖。
类似情形他曾见过两次次,包括暗藏《照夜白图》的《牧马图》、暗藏《雪霁出行图》的民国画。
这种宝光重叠,说明画匣底部内藏有某种年代更久远的古物。
宝光推演显示,画匣为明后期物件,至于黄色宝光则无法推演年代,根据经验,应在周代及以前。
“怎么?对石涛的画不满意?”钟和平开玩笑道,心中却疑惑不解,调查资料显示吴家人极喜欢古画,怎么吴学道如此表情,而且盯着画匣并不打开。
吴学道忙道:“怎么会呢!石涛的画再看不上,那也没什么值得看的画了。我是看这画匣感觉很眼熟,这是周制么?”
晚明吴县,今苏州,有一精于雕镂嵌空之人名周翥(音柱),此人技艺非常,能以金玉珠母石青绿,嵌作人物、花鸟,老梅古干,玲珑奇巧,宛如图画。
《吴县志》为“吴尚清逸,代有风雅,为世所慕”的“风雅”人物立传,周翥以艺匠身分,得与陈汝言、王宠、唐寅等苏州知名文士齐名,足见其工艺之精尖。
“周制”是周翥作品,或后世对百宝嵌的统称。
原来吴学道是对周制百宝嵌感兴趣,钟和平笑着说:
“画匣是否为晚明周制,我不清楚。但确实是晚明风格,这画匣还是当时特意找的,毕竟是装石涛的画,画匣不能太掉价。”
吴学道边抽出画轴打开,边说:“那我可占了大便宜了!”
钟和平道:“古话说,宝剑赠烈士,红粉赠佳人。无论木匣还是古画,落入你手是最好的结果。”
吴学道哈哈一笑,道:“放心,我会一直保存,作为来漳城的永久纪念。”
言毕,赏起画来。
梧桐树下,一高士立于土石之上,背负双手,远眺无尽旷野。
画家笔墨极尽纵意,挥毫泼墨,潇洒自如,配上画中之景,营造出一种向往山野、独立于世的意境,很值得人回味。
这是写意画的终极追求。
写意画很好,它能表达个人情感与追求。
也正是因为这点,写意画渐渐脱离了画的本质,变成抒发志向或情绪的载体。
表面看没什么问题,但写意越多,越证明画技退步。
比如任何人都可以提一桶墨,往纸上一泼,或者提笔闭着眼乱画一通,说是写意。
这也是近代,小篇幅画多,文人画多的原因。
要说好处也有,但坏处更大。
就像这幅石涛的《桐阴觅句图》,意境营造的很好,画技却并不高,但这并不影响观看,因为石涛有大名,没看之前内心就又很大的认同,是带着仰慕的目光去看。
若是抛开其入世僧人的丰富经历不谈,只看画作本身,其实就和初学者所作差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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