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听了,便依着墙根和衣躺下了。因又问那和尚:“咱们出了神京,便要往哪里去?”
那和尚就笑:“且在去那姑苏一趟。到底还要给那娇杏送两个孩子。”
那道人听了,就叹:“不想,那雨村果然就死了。那皇帝倒也爽利。这依我的性子,本还要将他弄了路过姑苏,待晚上歇了进那葫芦庙里,好让他再与那士隐盘桓一番。”
那和尚听了,就笑:“那又怎样?那士隐也并不记得前事了。”
那道人听了,也就一叹,口里又道:“出了姑苏,咱们又该去哪里?”
那和尚就道:“出了姑苏,咱们便就去那青梗峰下。”因又问那道人:“当日那贾府的宝玉扔了在桂树下的石头,你可拾了带了来?”
那道人听了,就点头道:“那石头,我带了。如今就藏在我衣袖里。”那道人说毕,便从袖中取出那块石头,与和尚看。和尚见了,就笑:“好。咱们一路去那青梗峰下,自是要带了这块石头。”
那道人听了,就问:“倒是真快。这就要度别人了。只是,那贾府的劫,果然就了了么?”
那和尚听了,就点头道:“了了。如何不了?”
那道人听了,就问他:“你的修行一向在我之上。我且问你,那贾府以后还能复兴吗?”
那和尚听了,遂沉吟了半饷,方对那道人道:“玉字辈的人,这一辈子是无望的了。想来那草字头的还行。以后光复门楣,自是要看他们的了。”
那道人听了,就又问:“师兄说的可是那贾兰和贾芳?想那宝玉此刻还未有子息,只不知他的后人又当如何?”
那和尚听了,就摇头:“那贾兰固然刻苦读书,只是天资有限。想他这一世,虽能做官,但因那李氏严苛之故,恐终日抑郁,因而不得长命。想他下了世后,他的后人之中,定有一二个出类拔萃之人。不过,这也是以后的事了。那宝玉日后却也会得一贵子。那孩子长大了,也是要出将入相的。”
那道人听了,就叹了一叹,方对了和尚道:“如此说来,以后这贾府果然还能复兴。”
那和尚听了,就道:“不错。”
那道人就又问:“如此说来,这一世,这贾府的玉字辈的人,果然就只能靠经商务农为生了?”
那和尚就道:“士农工商,已是正道,又不入下九流,这果然已经很好。想那皇帝也在观察他们。若不出我所料,想那皇帝临终之前,也会与那贾府平反。这贾府的后人,以后还能袭了国公之位。所谓世代书香之族,俱是由此而来。”
那道人听了,就叹:“如此,也只是走了一个大圈子。”
那和尚听了,就笑:“想着人世一遭,贵为帝王,贱为白丁,人人都不过是在兜圈子。只不过,有的人能将这圈画得圆一些。如此而已。”</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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