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半夜的三点,就连街灯都已经熄灭,楼房与灯柱的阴影交错纵横,把月光映照下的大地分割得支离破碎。
气温已经到达零下八度,吹口气都能马上变成一团白雾,街边还有些积雪和冰霜。这种时候,大概没什么人会在街上游『荡』吧……
不,还有人,还有一个人无视严寒,正享受着月光的绮丽,不过他并非正常人就是了。
“那人”一手举着酒杯,另一手抓着酒瓶,不时停下脚步喝一口或是向杯中倒酒。他在街上一摇一晃地走着,却并非是醉酒,仅仅是他心情愉悦的外在体现。
值得注意的是,他此刻除了内衣以外,只穿着一件薄衬衫、普通西服长裤和敞口的大衣。而胡『乱』挂在脖子上的白围巾、纯白的丝质手套看上去更像是耍帅的装饰,完全起不到御寒的作用。
他此刻并没感觉到冷,无论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而且还在为冰冷的酒『液』(混杂冰块)的滋味而咂嘴。
虽然举动类似酒鬼流浪汉,但没人会把他与那些人联系起来,虽然穿得很随意,但这些衣物无一例外都是高档货——并非暴发户的奢侈,而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品味搭配出的美感。
从以上数点,便可以看出他并非常人这一事实;但接下来的某件事,会让我们知道,他不仅非同常人,而且几乎到达了“非人”的境界。
就在这位夜行者兴致大发哼起小曲时,从他背后『射』来的亮光,把他到达影子拉长在面前的脚下。当他意识到有什么事将发生时,已经迟了。
吱——!
响起了刺耳的摩擦声,接踵而来的是一声沉重的闷响。
酒杯和酒瓶掉落在地,摔得粉碎。酒瓶上残破的商标,诉说着它高档奢侈品的身份,而这一口就能抵常人半个星期工资的酒『液』,此刻全都渗入了柏油马路之中。
代替那位夜行者出现的,是一辆蓝『色』跑车。车头很明显凹陷下去一块,看来就是它把夜行者撞飞了出去。
车中首先响起了一个甜腻的女声:“哎呀,这可怎么办呀敖少爷~”
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年轻人愣了一小会,然后咬咬牙道:“哼,不就是个醉鬼嘛,大冬天晚上跑出来找死的家伙。一件小事而已,很好摆平!”
“那就快点咯,人家可是心急难耐呢……”后座上的女人又发出了媚笑。
年轻人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我是敖虎特,今天晚上我在郊区飙车,结果撞了个醉汉。”他那十分简明扼要的发言,就好像人命是件小事一样。
“老刘,帮个忙摆平麻烦,本少爷下次在老爹面前多为你美言几……呃,这是……”
原本趾高气扬的口气,突然变得惊惶起来。他一不小心将手机掉落,伸出颤抖着的手指向左边车窗伸去——那里正有一张微笑着的脸,虽然由于车窗结霜而难以看清,但正是这份模糊,给了年轻人更大的恐怖。
没错,此刻站在他窗外,把脸凑在车窗上的人,正是刚才被急速行驶的跑车撞飞的夜行者。
当、当、当。连续三下指节的敲击声响起,但车内完全没有反应,车里的人因为惊恐,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夜行者——名叫朱云的年轻人苦恼地挠了一下头,然后得出了结论。
“什么嘛,果然对付这种家伙就该暴戾一点,太有礼貌完全没用呢。”
下定了决心,他便不会再迟疑。
据说,只有果断点的男人才会招女孩子喜欢,现在自己好歹是个高富帅(朱云现有财产:一辆哈雷摩托、三套别墅、现金存款股票债券等合计共计一千二百多万人民币),居然还处于单身状态,实在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呢。
所以,就果断点吧!
通过“跑偏”到感情问题上的思索,他已经下了决定。
朱云刚才一直都用右手敲击车窗,左手一直背在身后。他现在举起了左手,一条细长的金属物在月光下闪烁光芒。
不会有人认错的,那就是一根钢管,十分普通,生活中常见的物品,刚刚被从花坛中拽下来。但当它被朱云握在手中的瞬间,就注定了它不会普通。
朱云『露』出了满怀歉意的微笑,就好像一个彬彬有礼的侍者在向客人道歉一样。若有心理学的大师在此,大概可以看出更多的东西:那笑容里暗藏的恶意之浓厚,就算他是个侍者,也一定是恶魔侍者,或是死神的侍者。
“抱歉,破坏你的车子,我可不会赔偿。”
随着呢喃般轻声的话语,朱云挥动左臂,钢管向车窗狠狠刺去,银光一闪即逝。
车窗玻璃上几乎没出现一点裂痕,也没发出多少声音。当然不是他的劲道太小,而是另外一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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