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汝舟声线冷硬,言辞甚至可以称之为大不敬,身边的太监李常德听了,都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卫予卿怔了片刻,凝眉看她:“朕不过问了句话,你好端端的作甚么呛人?”
翁汝舟也察觉到自己的态度十分不端正,心中微惊,暗自懊悔。
中暑后脑子混混沌沌的,贼胆也大了起来,心中闷着一股怨气,竟然将皇上给顶撞了。
翁汝舟勉强爬起身来,非常识相地垂头认错:“陛下,是臣不对。”
卫予卿没有应。
翁汝舟垂下眉睫,继续一板一眼地叙述:“臣在衙署办公,忽被才人叫去给柱础雕画,刻到日中,身体不适,才中暑倒下。”
她顿了顿,又平静道:“柱础修理一事本该匠人负责,才人却让臣亲手镌刻,不仅占用臣的公务时间,同时也于礼不合。
至于才人为何偏偏指定臣去办事,又为何为难臣,臣也一概不知,还望陛下莫怪。”
卫予卿静静看着她。
翁汝舟此时已经恢复成常态,一板一眼地叙述着当时的情况,似乎并没有醋意,也没有委屈,只神情清冷,规规矩矩地做好一个臣子的本分,回禀帝王。
倒让他觉得,方才那个发怒不悦的翁汝舟只是错觉,连那点醋意也是他会错了意。
说不定,真的是会错了呢。
卫予卿垂下睫,细密而长的黑睫遮住眸中复杂神色,他道:“雕画,雕什么画?”
翁汝舟道:“雕姜才人指定的画景。”
他倒是不晓得,原来翁汝舟还会石雕。
卫予卿道:“既然云大人如此不忿……那朕便勉为其难,为你出个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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