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随之望去,见垂花门那处正立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褐色杭绸直裰,身形圆胖,面容慈祥,看起来像个和和气气的生意人。
许是赶路赶得急,他连鞋子都跑歪了,脑门上挂着细细的汗珠,一家之主在此刻瞧起来倒有几分狼狈。
云锦斓的眸光顿了顿,不明情绪在眼底闪烁。
“锦斓,真的是你……”
云老爷看清了他的模样,一时之间震得指尖都在颤抖,巨大的欣喜像是浪潮般裹挟着他,将他整个人都冲得七荤八素的,却奇异地保持着异样的平静。
平静得,险些忘记了动弹,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瞧起来有几分憨,几分傻。
相较之下,云锦斓倒是挺镇静,眼帘半阖,优雅地低头弯身,行了个请安礼,“是孩儿不孝,孩儿今日归来了。”
云老爷被他叫回了神,这时候才回魂过来。
他张了张口,望着眼前这个身体健全、好好地站在原地的嫡长子,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圈不知不觉泛红了起来。
三年了,明明人还好好的,却连一封书信都没有往家里传过,徒留他这个老父亲在家里日夜以泪洗面,抱着亡妻的牌位哽咽无言。
云老爷越想,心中怒火越盛,直想撸起袖子上前扇这个不孝子一巴掌,再狠狠斥骂他两句。
但想归想,他整个人却如魔怔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手,心底无力,像是什么在拉扯着他。
云老爷叹息一声。
自己终究还是疼爱这个长子,骂不得,打不得,对亡妻的怀念和愧疚,尽数寄托在这个儿子身上。
最终,云老爷轻咳一声,一腔怨怒化为轻飘飘的一句,“饿了吧,父亲叫厨房给你做爱吃的菜。”
云锦斓直起腰来,望着眼前的男人,即使父子重见,他的眸光自始至终都很平静,甚至连欣喜都未曾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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