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允枫的名字,卫裳显然愣了一愣。
刘蔚在位时,苏家和卫家本就不大对付。
苏丞相是文臣之首,肱骨之臣,时常结党带头排挤武将平南王,两家谁也看不起谁,经常因为政见不同而闹得不痛快。
但苏卫两家虽关系不和,苏丞相的嫡长子苏允枫却认识卫裳,二人关系如何翁汝舟并不知道,只是卫裳被她收留的那段时间里,苏允枫不知从哪儿得到风声,跑到云府要人。
当时的翁汝舟自然没把卫裳交出去,苏允枫一问她问题她就摇头,一问三不知,苏允枫空手而归,第二天又登临府上。
如是三番,以至于翁汝舟下值一看见苏允枫站家门口便觉得晦气。
卫裳慢慢垂下脑袋,双手无措地绞紧衣角,勉强道:“皇兄最恨苏家人,我若是去见了苏哥哥,想必会惹皇兄生气,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翁汝舟闻言瞥了她一眼,“都依你。”
不见便不见了吧,免得惹祸上身。
此时审讯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位中年狱吏走了进来,见到卫裳立即弯身拜倒,恭敬道:“参见殿下。”
卫裳随手一挥让他起身,目光疑惑地瞥向他:“你来干什么?”
狱吏犹犹豫豫地抬手指了指翁汝舟的脚镣,双手一摊,露出掌心明晃晃的钥匙,期期艾艾地道:“皇上吩咐,云大人可以走了。”
*
天很黑,沉如墨色。
云府门前的灯笼随着凛冽寒风接连晃动,灯罩里头的烛火明明灭灭,惨淡的光照在三扇乌头门上,映出一道人影。
翁汝舟看着家门,恍如隔世。
她在牢中关了一月,也不知这一月里,她的家人到底如何了。
想着,翁汝舟伸出手,拉起生锈的铜环,用力地叩了叩。
“笃笃”敲门声在寂静的街道回响。
好半晌,里头才传来由远至近的脚步声,门房的人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迷迷蒙蒙地抬手取了门栓,“谁啊——”
话都后头,他看见了站在门外的翁汝舟,一张脸如见鬼一般,青了青,白了白。
整个人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才恍惚回神,嗓子蓦地嚎开来,扭头便往屋子里冲。
“老爷!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寒风卷起梅片,堂屋的灯渐次亮起,云老爷随手拿了件大氅披在身上,抬脚跨过门槛,脚步快而急地走到大门前。
待他看清了那道清瘦颀长的身段,他才渐渐慢下步子,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翁汝舟,眼神里透着一丝紧张。
翁汝舟探开手示意,“我没事。”
云老爷蓦地松了一口气。
二人虽然不是亲生父女,但相处多年,关系还算可以,且翁汝舟如今顶着继兄的名号行事,云老爷怎么也得装得像点,每天和翁汝舟相处都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总不能让别人怀疑翁汝舟的身份。
“娘呢?”
翁汝舟走上前,抬目四顾,没有瞧见吕氏的身影,她忽然有些紧张,微冷的目光落在云老爷身上,沉默着,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
云老爷接触到她的目光不知怎得心中一凛,脑子比嘴还要快,话一瞬间就从嘴里骨碌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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