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一早, 天空降下瓢泼大雨, 一直到中午还没有停。
这种天气显然不能再攻城, 于是被安排攻城的小势力们从上到下都松了一口气。
苏洮站在帐篷里面, 透过掀开的帐帘向外望去。
天灰蒙蒙的,雨势虽然比早晨要小, 但一时似乎也不会放晴, 看样子也许要下上几日, 这几日便不必出战。
不过这也只是拖延一点时间而已。这雨总有停的时候,到时候他们仍旧要按照徐钊的命令攻城。
东磨关高墙坚壁, 易守难攻,如果正面硬攻,怕是耗尽赵信的兵力, 东磨关也攻不下来。
可是出工不出力也不行,徐钊亲自监军,哪里容得他们糊弄。
所以还得想个办法,让东磨关的守军出关。
东磨关守军数量并不多, 只要这些人肯出来,相信以赵信的能力,打掉这些兵马应该不难。
但东磨关守将薛亚虽然是个文臣, 但他又不是个傻子, 能安安全全的在关内守城, 他有『毛』病了才会出关迎战。
苏洮在帐篷里一筹莫展。
然后他迎来了同样满脸愁容的宋田。
“苏兄。”
“宋兄。”
苏洮虽然心中有事, 但宋田来访, 苏洮还是礼数周全的见了礼, 将宋田请到帐内的入座。
苏洮为宋田倒了杯茶,看着宋田自进门后就没有松开的眉头,道:“宋兄是从卢小弟那边过来的吧。”
宋田闻言,讶异的看向苏洮:他的确是刚刚从卢英那里过来,可这事苏洮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他派人监视自己么?
“宋兄不必多虑。”苏洮怎看不出宋田的怀疑与警惕,他轻轻摇头,道:“宋兄一向旷达,也只有在遇到卢贤弟的事情时,才会眉头紧锁。”
苏洮似笑非笑道:“卢贤弟虽然年纪小,但重情重义,想必是不肯在此时与宋兄离去,所以宋兄才如此烦恼吧。”
宋田被苏洮点破来意,尴尬一笑。
他虽然在赵信军中,但他可也没将自己归入赵信麾下,虽说也忧心现在的困境,但说到底,他还是更加忧心一心留在赵信军中的卢英。
若是卢英肯跟他离开,他当下便会带着卢英走,总归他只有一个人,也无什么办法助赵信军脱困,总不能让他陪着一起去死。
然而刚刚他去劝说卢英,可任他磨破了嘴皮,卢英就是不肯走。因此,宋田这才会愁眉苦脸的来找苏洮想办法。
但宋田被苏洮这么明着点破,还是臊红了一张脸:毕竟他这过来,明摆着就是说赵信军就要完蛋了。
而他不但不是来同舟共济的,反而是在树还没倒的时候就要当那四散的猢狲的。
苏洮当然看得出宋田的羞惭和愧疚,他就是因为心中队宋田的做法不快,才点出这点来。
但其实苏洮理智上也理解宋田的做法: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宋田名义上就是他们的一个客卿,面对现在这个明显要当炮灰的局面,他不想跑才怪。
苏洮能做的也就是嘴上刺刺宋田,拦宋田一时,但这局面持续下去,他拦不住宋田。
而宋田被苏洮这么一讽,也不好开口直说要与卢英一同离开,只是他也不想就这么放弃。
于是宋田委婉的问道:“这几日天公作美,然总有放晴之日。东磨关墙高城坚,怕不能轻易攻克。”
宋田话说的婉转,但实际意思说的明白:东磨关那么难打,凭着赵信肯定是攻不下来的。
苏洮听了,只垂眸看着手中端着的茶水。
这事他何尝不知。
就是因为知道,他现在才愁的要死。
这西社城会盟果真不熟好参与的,现在不仅面临着被徐钊送到前面当炮灰的命运,连好不容易坑蒙拐骗过来的宋田都要跑
苏洮想到这里,简直将为自己抹一把辛酸泪。
然而宋田还在继续说。
宋田知道自己半路落跑不地道,再加上他还指望着苏洮帮他劝卢英,于是思来想去,想到一个办法:“不若苏兄劝赵将军称病,和在下一起离开,想来将兵马留给徐盟主暂时统领,徐盟主想必不会为难赵将军。虽然赵将军现在不带兵,但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赵将军日后病愈,在下必当奉上白银万两相助。”
宋田想的挺好,虽然万两白银挺多,但是他又不是出不起。想来徐钊得到赵信留下的兵马之后,不会在意赵信怎样。而赵信也不必可惜他现在的兵马,有了钱后再招募就是。而且,赵信和苏洮都要离开了,卢英肯定也要一起离开,他也就不用再费心劝说卢英。
这算是一举三得。
然而苏洮却拒绝了宋田。
宋田不知道,但苏洮可知道以赵信的为人是不可能舍下兵马自己跑路的。
再者说,就算赵信肯丢下兵马跑路,徐钊拿了兵马不追究,那赵信恐怕名声也不会好了。
虽然有个养病的名义,但这里人人都看着呢,谁还能不知道赵信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div>
而那些赵信属下的兵卒更是看的清楚。
能临阵丢下兵卒自己自己跑路的将领,以后谁还会跟随。
这主意简直仅次于胡普那个退出会盟的主意,只不过哄好了徐钊,让他们不必备被追杀逃亡而已。
宋田被苏洮拒绝,心中就不是很舒服。毕竟在他看来,虽然这计策有自己的私心,但他觉得自己的私心,但起码可以保全所有人『性』命。
他和卢英不用说,赵信和苏洮也能活命,就是赵信手下那些兵卒,归了徐钊之后,徐钊也不会再让属于自己的兵卒当炮灰。这样赵信手下的兵卒也能保全。
既然大家都能平平安安,只是牺牲下赵信的名声而已,这计策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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