刽子手看着满地的血腥,面无表情地提着滴着血滴的刀走下了高台,他一走下去便有几个男子上来将明柏渊倒在地上首身相离的尸体拖了下去。
溯流看着那鲜红色的拖拽痕迹眸中渐渐浮现出一丝世事难料的沧桑,就这般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刺目的猩红,周围的官员百姓逐渐散去,最终围在这高台周围的便只剩他一人。
本就热闹的菜市口恢复了以往的喧哗,叫卖声不绝于耳,路过高台的百姓没有一人在此停留,皆是事不关己地漠然走开,溯流心中感慨良多,明柏渊从研毒的第一天起,是否曾想过自己会是这种结局?
待街上的人群散得差不多了,便有几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妇女提着盛满水的木桶匆匆朝高台跑来,她们身材粗壮,身上的衣衫早已洗得发白,但能看出她们的裤脚衣角都有不同程度的脏污,一双粗糙的手显得坚实有力,显然是常年干粗活的手。
女人们脚步匆匆地走上高台,将木桶中的清水朝着台面上的那滩猩红的地方倾倒而出,瞬间将地上的红色晕染开来,血色的丝状物随着水流漫延开去,渐渐将清水流经之处皆染成了红色,变成了大片的浅红。
她们聚集在红色最深的地方,手中攥着抹布,或蹲或跪下身奋力擦拭着那片血渍,水流随着她们的动作漫延开来,渐渐地漫过了高台的边沿,顺着高台的一侧漫到了地上,混着淡淡的血水融入了泥土之中。
溯流静静地看着明柏渊留下最后的痕迹慢慢地被抹去,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苦笑,满含怜悯,但却没有丝毫同情,这是明柏渊应得的惩罚,溯流再次抬头朝那片越来越淡的猩红瞥了一眼,随即转身决然离去,融入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内宫书房内,刘晠珗正端坐在摆于书房正中的雕花太师椅上,埋头于堆积如山的奏疏之间,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手中的笔一刻不停地颤动着,不时朝宫人询问时辰。
溯流来到书房门前,守在门口的宫人见他毕恭毕敬地行礼,径直将面前的门打开,先行迈进了门槛,躬身在里面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溯流心下满是疑惑,犹犹豫豫地抬脚迈进了门内,双脚刚一落地,那宫人便走到他身前引着他朝屋内走去,待到他步入房内,那宫人才上前恭敬地朝着桌前道:“陛下,唐副将到了。”
“嗯,辛苦你了,你们且退下吧。”刘晠珗从万卷书页中匆匆抬了一下头,随即又匆忙埋头于奏疏之间,很是敷衍地应了一声,颤动的笔杆始终不停,良久才腾出另一只手,抬臂朝宫人挥了挥,示意他退下。
宫人领命转身,带着屋内一众宫女宫人撤出了书房,离开之时还不忘将房门掩紧,他站在门外遣散了一众人等,只余自己一人独守在了门外。
刘晠珗听到屋外的声音渐渐小了,才直起身子停笔,将笔轻轻地放在笔架上,抬头看着溯流,语气如平常一样威严:“如今明府一案已告一段落,唐副将且回去邰奚任职吧……至于云烁那小子,朕想着还是要让他亲自来说明前去辛迦一事,若是他能够说服朕,朕倒是也可以准了这桩事,若非如此,那朕便要他同副将你一起回邰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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