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心中有事，攸宁在娘家总是心不在焉的，母亲打包的糕点也忘记了带就匆匆回了府。

冬天的白日很短，丫鬟进来掌灯时攸宁才意识到自己在炕上已经坐了多久。

“殿下可曾回来了？”

“回太孙妃殿下刚刚近府，太孙嫔似乎是有些醉了，太孙让我告诉您，他一会儿过来。”攸宁看着地图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让丫鬟下去了。

朱瞻基进来坐在了攸宁的对面，看着愁眉不展的攸宁，朱瞻基满不在意轻松的笑了笑，攸宁不解的看着朱瞻基，朱瞻基拿起纸笔写下来几处地点递给攸宁。

“一会儿让管家从库房挑出几匹上好的绸缎，你把这纸条放在里面让人送过去，就说回谢二叔他们的新婚贺礼。”

“你知道了？”攸宁一脸惊奇的看着对面淡定从容的朱瞻基。

“嗯，不必担心，你堂兄不会有事的。自你嫁与我后，许许多多类似的事情都会与你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怕吗？”朱瞻基站起来望向窗外，头也没有转问了攸宁。

“我不怕。”朱瞻基伸手抱住攸宁眼神变了变，轻轻拍了拍攸宁的背脊。

“黛青今日多饮了几杯，我去她那里看着，你早些休息吧。”

朱瞻基大多日子都在忙着跟随太子爷处理朝中政务，其余闲空下来也总是陪着孙黛青，攸宁整日无事便也常去东宫帮着张氏料理后宫的事。每每到用过晚膳后才回到太孙府。

“太孙妃，以前在家的时候只知道过年的礼节多又繁杂，不过心中很是兴奋，很是期盼。近日跟着您和太子妃处理才发现原来宫里的一针一线的活计都如此仔细。”

“这是自然了，宫里的每个人每件事都得能查到，因此过几日的除夕更是不能出错，快回去歇息吧，明天还得去娘那里帮忙。”

“太孙妃，您也早点歇息，我喊雨嫚姐来帮您洗漱。”

“嗯，好，去吧。”

攸宁进入寝殿换上了寝衣，突然听见后窗户一响，跳进来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色衣服蒙着脸，跳进来后便昏倒在了地上。

攸宁小心翼翼地过去，揭开那人的面具，发现是朱瞻基，攸宁吓了一跳赶紧关上窗户，轻声喊雨嫚进来帮自己把朱瞻基抬到床上，让雨嫚打了一盆水后便让雨嫚去外面守着了。

攸宁帮朱瞻基脱下那身脏衣服藏了起来，然后帮朱瞻基擦拭着脸、手，朱瞻基的右手紧紧的攥着，攸宁放下手巾，轻轻掰动朱瞻基的手指，朱瞻基一下子醒了过来看见是攸宁放下了防备：“这是朱允炆的扳指，这件事别告诉黛青，她胆子小别吓着。”攸宁的手往回收了一下，帮他盖好被子。

“嗯，好，你快歇着吧。”攸宁放下床幔，走到后窗户前，窗户后面是朱瞻基的书房，在黑暗中那座阁楼显得有些恐怖，冷风灌进来，攸宁缩了一下肩膀，转身看了看床榻，从柜子里拿起一床被子去了炕上。

昨天答应了张氏今天要早点去宫里帮忙，攸宁早早的起来了，洗漱完后发现朱瞻基也醒了，攸宁将床幔拢起来蹲在床边“殿下被吵醒了吗？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朱瞻基看着眼前灵动可爱的人儿像个小猫儿似的，起身吻在了攸宁脸上，不等攸宁反应，朱瞻基便坐了起来，对着攸宁笑了笑：“替我梳洗吧，正好我今日也要进宫去，用过膳我们一起过去。”攸宁点点头开始帮他宽衣。

“你先去东宫帮着娘，我忙完了去找你，好久没见娘了，让娘准备点好吃的吧，我们今天用过膳再回去。”马车行至宫门口时，朱瞻基嘱咐给攸宁，攸宁点了点头下了马车。朱瞻基掀开帘子看着攸宁的背影，眉眼微蹙，没人能看懂其中意味。

朱瞻基将扳指交给了朱棣，朱允炆的存在是朱棣一生的担忧，当初没能将其抓住，朱棣常常午夜梦回时惊醒，如今总算是高枕无忧了。朱棣为此感到十分欣慰。

“说吧，你小子想要什么赏？”

“嘿嘿，孙子想要那匹进献的汗血宝马。”朱瞻基半趴在朱棣的桌案上，笑眯眯的看着朱棣。

朱棣一巴掌拍在朱瞻基脑袋上“你小子消息倒是灵通，什么好要什么。”

“嘿嘿嘿，孙子自小在您跟前儿长大，那有好玩的早就有人告诉了孙子。”

“你这小子，就知道跟着他们胡闹，这可是你三叔花了好大力气给朕的新年贺礼。”

“噢，孙子知道，所以爷爷不舍得就算了。”朱瞻基故作失望的起身想要站起来。朱棣一把摁住朱瞻基的肩，面对面盯着朱瞻基狡黠的眼睛笑了笑，拍拍他的脑袋道：“去吧，让人给你迁回府去。”

朱瞻基立马喜笑颜开：“多谢爷爷，爷爷最疼孙子了。”朱瞻基得意的离开了养心殿，牵了那匹马去了东宫。

近日靠近年关，天气越发冷了起来，朱瞻基牵着马往东宫去时，天上便飘起了雪，今年的雪来的晚却急，鹅毛般的大雪，朱瞻基到东宫是雪已经积有一寸。

“太孙殿下，属下替您把这马签到马厩里去吧？”侍卫看见朱瞻基的帽子上也落了一层雪，赶忙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