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浪完全是泼皮牛二的作风,对着杨志说:我出一块钱,要么你把刀卖我,要么把我杀了。
真的好气人啊,甭管你什么战,我也权当看不见,跟没事儿人一样。
可党人不可能就这样放弃,于是李用楫又有些恍急地站了出来,见他神色恍急,目光却有些阴狠,天浪抽了抽嘴唇,冷冷的笑容一闪而过。
“事前皇上执意要去武冈,臣等虽大多不赞同如此,可彼时武冈总兵刘承胤其人,弑君逆行隐藏颇深,有臣子诚心奉驾,刘承胤又是何大人的心腹爱将,实则还是儿女亲家,臣等便也因相信何大人,而没有阻拦圣驾前往。
可是皇上至今仍未察觉他何腾蛟的不臣之心,这便让人胆寒了。”
好么,天浪听着很好奇呀,都说历代朝堂上的权力倾轧,攻击对方阴谋造反都是必杀技,这便有人用到何腾蛟身上了,且听他怎么说吧。
“如果说刘承胤身在湖广而皇上彼时身在广西,对他的阴谋丝毫无察觉尚有情可原。
可是何腾蛟兼任湖广总督,他人即在湖广,刘承胤又是他麾下的总兵,两人还是儿女亲家,二人关系如此莫逆,他何腾蛟要说事前不知道一点儿风声,肯定是不合逻辑的。”
这又扯上逻辑来证明何腾蛟谋反了。
“更何况,刘承胤软禁天子,邀孔有德密会之前,何腾蛟便已引兵到达了武冈,并先孔有德一步与刘承胤密会,这内中机宜,不用说,明眼人也都明白何腾蛟的立场吧?”
李用楫的话不紧不慢,还都带着耐人寻味的尾音,觉着做到了引人遐想之后,他便加快了语速:
“臣斗胆断言,他何腾蛟其实才是刘承胤造反的主谋,两人里应外合,先抓天子,又将我国朝几十万大军送入了地狱,此等歹毒用心,饶是古往今来任何一个遗臭万年的乱臣贼子也自愧不如啊!”</div>
李用楫这话太诛心了,他的三个论据,刘承胤是何腾蛟亲信;是何腾蛟的儿女亲家;二人曾在孔有德到武冈前进行过密会,全都是有根据的。
听到他这些话,可能大多数正襟危坐龙椅、从小不出宫闱的皇帝,应该都会选择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何腾蛟吧,毕竟自己的性命安全才是第一位的,何腾蛟死了,甚至死全家,皇帝自己也就能睡着了。
历代许多大臣或宦官,不就是只察觉出了星星点点造反的苗头,甚至是隐忧,比如豢养死士了,私藏大量兵器甲胄之类的,便被莫须有的杀了吗,人家也没真的造反啊。
天浪听他说话的时候,手指一直有节奏敲击着龙椅,另一只手则学着曾经芊芊的习惯动作,食指勾着侧脸,像是凝神倾听,实则是脑海里快速翻篇儿,想着对策。
李用楫说完,天浪也扯起唇角,露出一抹凉凉的笑容。
“朕一直想不明白,这么多人攻击内阁首辅,到底是何腾蛟人品不够,没交到朋友,还是他在朝中已经得不到支持了呢?”
“皇上,造反是抄家灭门的大罪,谁敢支持?”丁时魁扑棱着乌沙上的帽翅儿出来反驳。
“好,既然丁大人和李大人都相信何阁老要造反,那么咱们索性好好聊聊,你们说三点何阁老造反的理由,那么朕便说四点何阁老是一心为国的百官楷模,怎么样啊?”
都知道天浪喜欢泼皮牛二那套,所以谁都不上当,让他自己说。
“好,既然没人存异,那朕便一条条剖析给你们听,也好让您你们清醒清醒,以后再面对这样问题时也能多涨涨脑子。”</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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