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朦朦亮,李翠香就起了床,进到厨房给一大家子人张罗早饭。
先煮上了菜粥,再煮咸鸭蛋,烩白菜猪肉汤,煎糍粑,炖鸡汤……
去年,老两口大半时间在城里过,屋后的菜园子荒废了;除了缸里的米,咸鸭蛋,糍粑和一些菜蔬都是左邻右舍给的,猪肉和鸡等荤菜也是回来后去镇上临时买的。
早饭张罗好了,田子欣,两房媳妇,三个孙儿才姗姗醒来,又给他们烧好洗水脸端进来,心甘情愿,任劳任怨。
说句真心话,已经是过了七十岁的老人了,这样伺候一大家子,真心让人感动。
而田归农呢,因为琢磨了一宿,正卷着被窝呼呼大睡。
田子欣看得心酸,琢磨着该给家里请几个佣人才行,老娘已经老了,该安心享清福了。
关妈关爸从砖瓦厂招待所过来后,早饭正式开始。
“奶奶,我喜欢吃糍粑,再给我夹一块!”小甜叫道。
“好,好。”
“嗯,亲家母,你们这儿的糍粑真是做得好吃!”关爸也大口吃着糍粑,赞不绝口。
李翠香笑眯眯的说:“正好,昨日夜里我泡了糯米,今日准备舂糍粑,亲家公喜欢吃,就多舂些,分一半给你们。”
“多谢,多谢。”关爸大喜。
“亲家公,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这么客气的。”
说干就干,吃完早饭,李翠香收拾完饭桌,又开始忙和着蒸糯米。
何秋兰跟在身后转,虚心请教技术。
江汉平原的糍粑以糯米为原料,先用水泡软,再上锅蒸,蒸熟之后堆入石臼里,用木杵舂。
一石臼熟糯米要翻来覆去的鼓捣数百下,直舂得稀烂粘稠了再揉成长条形,这活最考验舂者的腰力。
当地农村流传着这样的习俗,如果新女婿第一次上门提亲,未来岳父会让他舂糍粑,如果能舂成,说明身体素质不错,能干活,才放心把女儿嫁给他。
如果舂不成,品貌再好也是豆腐身子,中看不中用。
田子欣的腰力杠杠的,一大蒸笼糯米舂完,气不喘,手不抖。
………
田归农直睡到下午两点,才睡饱,爬起来后心事重重的吃了一碗糯米饭,喝了二两酒,然后又心事重重的在屋里踱进跺出。
今日天气很好,难得的冬日暖阳。
亲家母抱着小蜜,亲家公抱着小乐,逗着玩;关菲和陈梅坐在门口晒太阳,说笑;田子欣用毛线,木棍和簸箕做了夹具,带着小甜在后面菜地里捕捉麻雀。
一切都其乐融融的。
他找不到说服儿子的机会,也担心闹起来。
说实话,他现在在儿子面前一点都威风不起来,如草原上一只衰老的雄狮,已经失去了昔日的权威。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男人的成功有一条很重要的标准就是能否跨越父亲这一关,一辈子活在父亲权威下的男人,是不可能成功的。
这也是人类能一代一代进步的原因。
田归农踱了一会,就出门叫上田归树,一起去田归林家里打牌。
田家三老已经好久没聚在一起玩耍了。
………
“77+88+99,三连对!”
“没人要是吧,再来一副QQQ+4,单张报警!”田归树扣上牌,得意又有些紧张的瞟着二人。
“我要不起,三哥呢。”田归林摇摇头。
田归农也摇摇头。
“哈哈,单张3居然跑出去了!”田归树大喜,得意的翻起一张黑桃3。
田归林丢了牌,见田归农心事重重,便说:“三哥,你平时玩牌精神头足的很,今日一直迷迷糊糊的,心不在焉,是不是有啥心事?”
“是,我也瞧着也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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