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遇到这般情况,这几个客卿哪个不是气势汹汹,想在他们面前展露威风,好在月底结钱的时候能够多分些红利。
今日似乎变得有些压抑,又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大哥朝武为人豪迈或许不太在意这些点滴,但是他必须要关注着任何风吹草动以防万一。
这趟走镖压上了龙鸣镖局多年来积累的全部家底,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虽然与几位当家之间隔着几桌,但是他们交谈的话语却能尽收耳底。
伊然只觉得好笑,三位客卿其中两位覆有面皮,敢搭话才怪了,而且一直走了五日两百里路都还未发现异常。
“大哥,快两百里了连个马贼的探子都没看到,我们一切行事都需要谨慎起来了。”二当家洪征眼中充满担忧。
“二弟,莫要过于慌张。既然接下了镖,不虑胜先虑败就有点丢气势了。”
“有我坐镇,加上你与三弟以及三位客卿在,还没有听说哪帮马贼能把我们一举吃下。”大当家张武一脸坚毅,显然习惯了荒漠中走镖,而且性格沉稳。
“二哥不用过于担忧,大哥武艺超群加上我们四人,即便马贼中有绝顶高手我们也能一战。”
“而且这么多年下来,马贼中可还没出现过什么绝顶高手,毕竟有了那本事,或者给哪个大户人家当个护院便是不愁吃喝。何必当个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马贼。”三当家对这次镖显然十分自信。
“二弟还是不用烦心了,后面会遇到什么,不外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必现在为这些有的没的苦恼。”
“我们兄弟三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难道还会在阴沟里翻船不成?”
唯一没有覆着面皮的客卿开口说道:“三位当家不用过虑,这不还有我们三人呢!”
三位当家互视一眼默默点头,林四方却总感觉哪里透着古怪。
他们三人当然明白,这几个客卿要他们出些力只要花银钱就够了,但要他们拼死一战绝无可能。
真要到那种关头,不在背后捅上一刀拿着他们的人头去讨伤就已经算是好事了。
这时掌柜也走了过来,喊来小二,与朝武抱拳寒暄。
“朝大当家,又来捧场了啊,多谢多谢。整整八辆马车的货物,看来是躺大买卖啊。”
朝武抱拳回应,豪迈说道:“谢掌柜客气,走镖的都是小本买卖,拼死拼活赚点小钱。您这里名声在外,住得安稳,自然要多来捧场。”
“出门在外,能够安稳地睡个觉也不容易啊。”
“朝大当家谦虚了,即将破入绝顶高手的实力,那些宵小见了哪个不是肝胆尽裂,我们同福客栈就指望着您这样的前辈捧场呢。”
被称作谢掌柜的中年对着身旁的小二说道:“给朝大当家送上两坛五年的同福酒,就当做我们客栈的诚意了。”
随后又转过身对着朝武说道:“朝大当家,我们开门做生意的讲的是诚信,不然这荒山野岭的谁还敢来我们同福客栈。”
“不管来的是多强的绝顶高手,来我同福客栈刀剑都不得出鞘。功夫再高,总高不过我同福客栈门前的旗柱。”
与朝武寒暄一番之后,谢掌柜便转身离去,同时若有若无地瞥了伊然一眼。
当家和客卿看着桌上的烈酒,却不敢痛饮,六人浅酌不过喝去一坛,其他镖师更是滴酒未沾。
看着谢掌柜离去的背影,三位当家向其抱拳:“有劳谢掌柜照拂了。”
三人心里也有数,在座的那些客人或许心怀不轨的。
谢掌柜那几句看似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实际上也为他们龙鸣镖局震慑宵小,在同福客栈内,任何人不准对龙鸣镖局动手。
那些年轻镖师,看到掌柜唯独跟自己当家寒暄,全然不理会其他客人,倍感有脸面,脸上沾沾自喜。
那个还未凝聚内劲的少年,在一旁都没有资格落座,看着那些师兄们的自傲表情,也为镖局感到高兴。
可是在看到几位当家的严肃表情,不禁问道身旁同样没有资格落座的马夫,为何师兄们和师傅们为何反应不一样。
年老马夫摸着灰白散乱的胡须,轻轻说道:“这就不懂了吧。人怕出名猪怕壮,闷声才能发大财。江湖上越是出名,越是活不长久。”
“那个掌柜都说了,整整八车货物,同福客栈内禁止出手。你以为他是好心呢,还是歹意呢?”
青年摸着脑袋,脸上苦涩,委屈说道:“可是那些掌柜还送酒给当家的呢,看起来应该是个好人啊!”
邋遢老人一脸无语,伤脑筋地说道:“如果都被你看出他的坏心思,那这客栈还如何开得下去?”
这是少年第一次出镖,心中对于整个所谓的江湖都充满好奇,也有善意。
用完餐之后,各有心思的人都离开去回到房间。
太阳西落客栈的影子被拉得越来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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