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封并不给其反应的时间,手上的菜刀势大力沉,针囊里十二根银针破空飞出,伍子胥怎会错过如此良机,持剑追击而上,直指郑武伯咽喉。
“炼气士?是你!”
郑武伯看清王封的面容,怒从中起,不去化解伍子胥的杀招,拔刀拨开飞针,回身挥刀迎上王封的刀锋。
境界差距还是太大,王封虽然靠偷袭占尽先手,但面对郑武伯的刀势只觉四周空气竟有片刻凝滞,想要横刀格挡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等待杀招降临。
“尔敢!”
伍子胥暴喝一声,王封顿觉四肢恢复控制,急忙狼狈地翻身倒地,堪堪躲过头顶的杀招。
“死!”
郑武伯低头看了一眼穿体而过的剑尖,手中的朴刀跌落在地,嘴角却露出一丝狞笑,化拳为掌,顺势印在王封后心。
王封前仰在地,听到身后的破风声只来得及侧过身子,后背结结实实的挨下这一掌,体内的灵气顿时紊乱,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船已被锁,沿江畔东行,有人接应。”
王封神志逐渐模糊,昏迷前隐约望见滚滚的江水中,一艘巨船正破浪而来。
“封儿啊,你的生日是腊月二十七,一定要记住了,奶奶走了以后就没人记得你生日了,要照顾好自己啊。”
自己带着借来的十万块钱冲进医院,看到的只是奶奶盖上白布的尸体,王封想要痛哭,想要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二伢子,愣着干啥,太阳都到头顶了,还不抓紧时间干活。”
王封回过头,只见田垄间陈丙拄着锄头挥汗如雨,不远处的树荫下卫樱正笑意盈盈地看向兄弟二人,王封想要打声招呼,却依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王公子,妾身给您熬了鱼汤,快趁热喝了吧。”
一张如花的容颜映入眼帘,一身大红的嫁衣无比娇艳,王封抬手想要触摸,褒姒的身影却逐渐变得模糊:“公子切莫负了妾身。”
“大哥,嫂子真美!”
低头一看,小明正一脸花痴地站在自己身旁,王封扬手拍了拍其脑袋,口中骂道:“小屁孩懂什么,一边儿玩去。”
“疼!大哥醒了!”
手感好像不太对,王封努力睁大双眼,一丝光亮逐渐充斥在眼前,耳边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恩公,您醒了?”
“何老板?您怎么来了?”
王封脑子还有些昏沉,伯境武者临死一击绝不好受,若非他突破了武男,就算不死也需在床上躺个大半年才有可能康复。
“听闻恩公有难,我放心不下便一同跟来,路上风向突变,耽误了两天,差点误了恩公性命,何荣惭愧啊。”
“何老板来得正好,若再早两日到达,此船恐怕也会被锁在码头,无法出港。”王封撑起身子,向四周看了看,疑惑地问道:“给您传信的两人离开了吗?”
“恩公是说辛爷和小白吧,他们正和伍大夫在一起,我已经让小明去通知他们了。”
王封自商於而返,曾在江畔逗留两日,于芦苇荡中找寻到辛爷与小白二人,请其前往吴国向何荣借船,火速驶至郢都城外等候。
白晨宇和辛亚伦与弃疾有灭族之仇,刚开始还不情愿,但当听完王封的分析,二人瞬时应允,若伍大夫真能反出郢都入仕吴国,将来再兴兵伐楚,南疆九岭十三寨大仇当报也。
“贤侄,你醒了。”
“师叔,您……”王封看着伍子胥满头的白发,心里生出一股不详之感。</div>
“父亲仙逝了。”伍子胥狠戾地看向西方,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有生之年,我必当兵入郢都,弃疾,你最好多活几天。”
“师叔请节哀。”王封面有戚戚然,即便有他介入,伍奢仍然难逃身亡的命运。
“二郎,准备好了。”一名与伍子胥面貌有八分相似的男子走进船舱,见王封已经苏醒,急忙施了一礼:“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贤侄可能下床,随我去送父亲一程。”
伍子胥对伍尚甚是冷淡,看都不看其一眼,搀扶起王封走出船舱,伍尚羞愧难当,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呆立片刻后急忙跟上。
“故土难离,父亲生于楚,长于楚,一生为国为民,至死也不舍得离开这片土地。”
滔滔江水,东流不绝,伍子胥悲从中来,和风而歌:“南山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毂,我独何害!南山律律,飘风弗弗。民莫不毂,我独不卒!”
伍尚站在甲板上无颜下船,父亲正是为了保护他才身受重伤不治而亡,遥望江岸上的坟堆,听着二郎悲切的歌声,他只恨死的为何不是自己。
“父亲生前有两个心愿,一是葬在楚境,二是希望我们兄弟二人不可与楚为敌。”伍子胥朝墓碑磕了三个头,起身看向江水:“第一个心愿孩儿做到了,但第二个心愿孩儿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不将弃疾碎尸万段,伍员誓不为人!”
“伍明远你记住,若为父未能报仇,你便将我葬于此,他日带着弃疾的尸骨来祭拜我与祖父。”
伍明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一阵寒风吹过,王封顿觉寒意逼人,不由紧了紧身上的衣衫。
“贤侄伤势未愈,不宜久经风寒,咱们回去吧。”
伍子胥最后看了一眼墓碑,左手扶住王封,右手牵起小小明,转身走回渡船,守候在甲板上的水手待三人上船,迅速收起舷梯扬帆起航。
西风大盛,船帆鼓动,不尽长江水,滚滚东流。</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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