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监护室外隔着一层玻璃。
纪年站在玻璃窗外。
看着监护室内穿着紫色无菌服,守在病床旁的姜雨时。
以及浑身插满管子,被各式各样仪器围住的顾沉舟。
眼泪不自主滑过脸颊。
她吸了吸鼻子,被泪水模糊的视线投向身旁沉默寡言的男人,“他真的醒不了了吗?”
“很难。”裴邵垂在身侧的手指收得很紧,“能救回来,已经是奇迹了。”
“我看电视剧里,有的人也会凭借强大的意志力醒过来的。”
“是有,但很少。”裴邵目光哀伤看着妻子,“舟哥尽力了,否则在抢救室那会儿他就已经......”
剩下的话欲言又止。
纪年知道他想说什么。
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哭腔却还是很严重,“他们经过那么多曲折才重新在一起。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狠......小雨姐真的好可怜......”
身旁的男人将她搂入怀中,无声拍抚着她的背。
纪年哭了好一阵,又问:“他要一直住在监护室吗?”
重症监护室有规定。
每天只能探望一次,只有半小时时间,而且每次只能进去一位家属。
这对姜雨时来说,太短了。
裴邵微微叹了口气,“他还没有度过危险期,随时有脑死亡......的可能。
这些天需要先留在监护室,等身体机能稳定后再转回普通病房。”
听见‘脑死亡’那三个字,纪年只觉得胸口突突地跳了一下。
她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里是万般的惊讶、悲伤与担忧。
好半天,她才带着哭腔说了句,“顾沉舟不会有事的。”
裴邵握紧她冰凉的手,没再说话。
-
这天,是顾沉舟被送进重症监护室的第三日。
这期间,不少人到医院来看过。
因为监护室有探视规定,大家都没能进去。
林荷单是隔着玻璃看着不省人事的儿子,就直接哭晕了过去。
平素跟顾沉舟不算对付的顾守业,站在窗外沉默了很久。
原本精神抖擞的男人,仿佛肩上的山垮了,一夜之间憔悴了很多。
至于顾老爷子,一听说自家孙儿出事,情绪激动差点中风,被送进医院治疗。
程老夫人也来看望过。
握着姜雨时的手一直流泪,什么都说不出口。
能说什么呢?
只是看着孙女那张寡淡无色的脸,老太太就心痛得无以复加,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
其他好友来,也都只能隔着玻璃探视。
下午四点。
姜雨时一如既往换上无菌服,进入监护室。
她坐在病床旁,伸手抚过男人瘦削的脸,冰凉的指尖充满爱怜。
“老公,你不是一直说想听我叫你老公吗?
我已经叫了,你是不是该醒过来了?”
“你还记得你在婚礼上怎么承诺我的么?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她拿出征得医院同意,带进来的手机。
点开视频。
画面里,是顾沉舟手捧鲜花,单膝跪地宣誓的场景。
“我顾沉舟在此立誓,我会将我的生命我所有的爱都交给你姜雨时。
不论贫穷或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
我会一直陪着你,呵护你,爱你,与你携手度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用心照顾我们的家,我们的宝宝。
做一个称职的丈夫,称职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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