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飞带着一个妇人进来时,章熙已经着手准备回京事宜。
“主子,”羽飞行礼,“属下将人带回来了。”
章熙从案几后抬头,只见一个形容萎靡的妇人,正战战兢兢跪在堂前。
她满身风尘,一身半旧粗衣,瑟缩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人。
“你就是岳桑落和岳清风的婶娘?”章熙问道。
贾氏听到侄子侄女的名字,偷偷抬眸,就见上首坐着的男子一身甲衣,盛气凌人。比她这些年见过的所有官老爷、贵公子都要英俊贵气,明明年轻得很,可对上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却叫人忍不住从心底里发怵。
“民,民妇是,是那两孩子的婶娘。不过他们淘气贪玩,早些年就跑不见了,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们,请官老爷明察。”
贾氏跪倒在地,为自己分辩道,“民妇男人死得早,弟弟弟媳两个也是短命鬼,留下两个小冤家不听话,他们做了什么,真的不关民妇的事。”
她被官老爷抓来,不眠不休地赶了几天的路,此刻又累又怕。也不知那两个小杂种犯了什么事,却连累到她。
章熙看着堂下的刻薄妇人,心中厌恶至极。
他的落落,小时候不知在这妇人手下吃过多少苦,以至于高烧昏迷时,还在求她,不要卖了自己。
“岳桑落和岳清风,可是亲姐弟?”
*
在东大街连续看了两天人后,桑落和青黛对于铺子的方向,心中已基本有数。
再过一天就是上元节,桑落不打算出去。
章熙走了快十天,算算日子明日就该到了,快的话今天就能回来,她十分想他,想留在别院等他回家。
沂儿却想去京城玩。
这几日桑落往返西山和东市时,他知自己帮不上忙,便安心呆在家中,如今好容易姐姐忙完了,他也想去东、西市热闹热闹。
桑落心疼弟弟,本想请淮左跟他一起去,一旁的蒙小五自告奋勇,“我跟他去!”
沂儿最近没出别院,小五同样也没机会出去,两个人都一连闷了许多天。
桑落看着如今比她还高还壮的小五,有些犹豫,“能行吗?”
小五不忿,“有什么不行?不过就是去坊市玩,又不是打仗!你还怕我把岳清风丢了不成?”
不等桑落开口,沂儿已经跳脚,“我都是大人了,怎么可能会丢!”
看着面前的两个半大小子,桑落想了想,“等我换件衣裳,我跟你们一起去。”
到底是放心不下。
小五和沂儿对视一眼,颇有默契的同时上前,挽住已经起身的桑落,叫她重新坐回软塌。
一个道:“姐姐,你累了这么长时间,好好在家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另一个道:“姑娘,将军就快回来,你在家等着他,我保证将沂儿平安带回来。”
桑落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二脸诚恳下,她无奈妥协。
“酉时前必须回来。”
两人同时大声应好。
“不然还是叫淮左大哥陪着?”
“不用!”
仍旧是异口同声。
……
两个人很快收拾好东西出门。
因沂儿不会骑马,只能坐马车,昂首挺胸骑在马上的小五道:“等开春后天气暖和,小五哥教你骑马。是男人,就不能总坐马车。”
马车里的沂儿立刻道:“我就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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