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忙吧,我先走了。”
冯天泉见五爷拿着食盒往外走,奇怪地问道:“五爷,你拿着食盒去哪儿呀?”
“哦,五爷的孙子前几天病了,没胃口,这两天才有点食欲,我让厨房炖了点鸽子汤,让五爷给他小孙子送去。”冯海泉连忙掩饰道。
“哦,五爷,你孙子病了,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你忙得整天都见不到你人影,谁还会找你说这事?”冯海泉冲兄长笑了笑。
冯天泉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朝五爷挥挥手:“五爷,你去吧,你孙子想吃什么,你就跟海泉说吧!”
“哎,多谢大少爷,多谢二少爷。”
“五爷,你干嘛这么客气,你可是我们冯家的老人了,跟着我娘到了冯家,一晃都三十多年了,你是看着我们兄弟俩长大成人的,我们可都把你当长辈呢,你这么一客气,我都不习惯了。”冯天泉笑着对五爷说道:“好了好了,不说了,这鸽子汤冷了就不好吃了。你快去吧,五爷。”
五爷点点头,随后走出了冯府大门。
冯海泉将威廉姆斯上尉安置在冯家的一处别院“兰苑”里,当年冯海泉的母亲因为儿子不辞而别之后,伤心欲绝,她认为要不是冯德贵硬是逼迫儿子与陶家小姐成亲,儿子也不会狠下心来离家出走,现在人在哪儿都杳无音讯,她与冯德贵大吵了一架,一气之下,便搬出了冯家大院,在这处僻静的兰苑里吃斋念佛,为儿子祈祷,直至病故。
发妻去世之后,这处小别院便成了冯德贵的心病,他本想把它卖了,但冯天泉坚决不让,这里面有他母亲的遗物,母亲的气息,他坚持要留下这处院子,给他们兄弟俩一个念想,以便在这儿悼念母亲,冯德贵便做了让步,但他此后再也没踏入兰苑半步。
起初几年,冯天泉倒是常常来此,并吩咐下人经常打扫院落,可是后来,尤其是日本人来了之后,冯德贵彻底投靠了日本人,而冯天泉作为冯德贵唯一可依靠的儿子,也不得不为了冯家,帮着父亲替日本人效力,整天忙前忙后的,也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兼顾这处小别院了,兰苑也就日渐荒芜,败落。</div>
这次冯海泉回家之后,冯天泉就将这事告诉了兄弟,冯海泉听后,更是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在老家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冯海泉看不惯父亲一副媚日的模样,尽管冯德贵对冯海泉挺器重的,毕竟冯海泉现在是上海滩闻名遐迩的神探,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所以他觉得儿子替自己长脸了,便常常带着他去日本人那儿露脸,介绍日本人给冯海泉认识,以此来巴结日本人,但冯海泉却对父亲的这种行径很是不耻,常常借故推脱,他也不愿接管冯家的生意,推说自己迟早是要回上海警局的,对这家族生意不感兴趣。
冯德贵不免对这个儿子有些失望,不过,好歹这个离家十多年的儿子回来了,一家人团圆了,也算是了却了他的一桩心事。
冯海泉整天在冯家无所事事,他最感怀的便是因自己离家出走而抑郁成疾,最后撒手人寰的母亲,因而时常去母亲的坟前述说心事。
前几天,他又梦见了母亲,所以第二天天不亮他就去墓地祭扫,没想到在那儿他发现了美国飞行员威廉姆斯上尉,他降落在墓地里,不仅脚崴了,身上还有多处擦伤和瘀伤。
冯海泉一看威廉姆斯的装束,就知道他是美国飞行员,身为上海滩华界探长,与公共租界的英国人,美国人经常打交道,所以他的英语十分流利,他向威廉姆斯上尉说明自己并无恶意,愿意帮助他,于是威廉姆斯向冯海泉坦陈,自己是美军飞行员,刚执行完轰炸日本本土的任务,返航过程中因为燃油耗尽,只能弃机跳伞,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
冯海泉对这个美国飞行员甚是敬佩,于是决定要帮助威廉姆斯逃脱日本人的魔爪,他一向对日本人的侵略行为十分憎恨,尤其是日本人对中国人无恶不作的残暴行为更是深恶痛绝。
于是,冯海泉便将威廉姆斯上尉藏匿在母亲生前所居住的这处僻静的兰苑里。</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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