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铁门开了又关,三月知道,这间牢房只剩下她独自一个人,伪装出来少得可怜的镇定霎时间土崩瓦解,她绝望地瘫在坚硬的木板床上。
整个下午过去,她还是没有吃饭,从排风扇的空隙钻进来的阳光慢慢的消失,密闭的地下室里,一片昏暗与绝望!
她转动僵硬的脑袋,看了看排风口,而后下床,走到外面搬来一只箱子。
那箱子其实只有一二十斤,可对于几天没吃饭的人来说,重如磐石。
她不敢把箱子放在地上拖,怕被守门的人发现,艰难地把箱子抱到排风扇底下,她踩了上去,透过转动的扇叶露出的缝隙朝外头看去,企图找到哪怕路过的人。
可如她所预料,跟前几天她看过的一样,外头一片荒地,除了不定时巡逻的人,外面的人根本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趁巡逻过的人发现之前,三月从箱子上下来,将东西放回原位。
心底衍生出连绵无尽的讥笑和悲凉来。
要是这里有向外界求救的机会,那个恶人怎么会把自己关在这个地方。
坐在床上背抵着墙,浑浑噩噩的睡去,连续几天不进食,她的唇部干裂得起了一层层的死皮,胃里一阵一阵的抽疼,根本难以入睡。
地下室亮起了一盏灯,光亮隔着薄薄一层眼皮刺痛了她的眼,令她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
有人开了门,把搬走的椅子重新放在她面前,然后又退了出去。
再进来的人身形高大且笔挺,无声坐在了椅子上,跟着进来的阿雍一只手上拿着一碗饭,很简陋,不过是米饭上头盖了一层汤汁。
椅子上的男子饶有兴味却又漠然的等着她醒来,床上的三月半睡半醒,明明5月不到的天气,身上还是一件薄睡衣,可额上却渗出了一层层的冷汗——她疼,胃部撕裂的疼。
手不自控地移动到胃部的位置用力的按着。
那双漠然的眸随着她的手一并转移到她按压的位置,看不出什么情绪。
莫名地感觉到身边的危险,三月睁开眼,乍然与面前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睛对上,虚弱而茫然。
但只是半秒,所有的意识都回笼,眼里的情绪被惊起的警惕与惊慌所取代,整个人缩得更小。
“你是觉得我不敢动你,所以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三月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只见他朝一旁的手下抬了抬下巴,那人便拿着饭伸到她面前。
“吃饭”殷商下的是命令,死命令。
厌恶的把头转到一边,她即便是饿死,也不会吃这恶魔的东西。
“那就塞下去”
这一话音落毕,阿雍便听命捏开她的嘴巴,舀起碗里的饭强硬的喂到她嘴里。
“唔~”她扭头挣扎,只觉一张脸似是要被捏碎了般疼痛无比。
这两个人没有一点的怜惜之情,一个冷眼看着,一个强塞硬喂。
饭被一口一口塞进嘴里,凭三月挣扎的力气根本徒劳无功。
可她不吞下去,这个人也奈何她不得。
米饭沾了半张脸与脖子,看上去狼狈无比。
看着她胀满了嘴也不愿咽下去,殷商叫停了阿雍。
看着她“我的耐心用尽了,既然你想死”
没有感情的眼扫向她纤细的身体“那这副身子,就让我几个兄弟玩玩吧”
三月狠狠的瞪着他,双眼迸出血丝,恨得想将眼前的魔鬼咬得稀碎。
他欣赏她这副负隅顽抗的模样,可若是死了,他的囚禁不就徒劳了。
最终,她战败了,因为这个男人说到做到!
把嘴里的米饭当做眼前的魔鬼,她用力的咀嚼,生生的逼自己咽下去。
“你先出去”他吩咐阿雍。
地下室里剩下他跟她,他就坐在她前面,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吃饭。
三月这辈子最大的期望就是吃饱饭,头顶有片瓦,把这两件事情奉为圭臬的她,此刻嘴里明明是珍贵的食物,却第一次味同嚼蜡!
她强逼着自己一口一口咽下去,就算胃里有台电钻,叫她生死不得的抽痛,她也要把粮食灌到胃里去。
记不得吃了第几口,胃部一阵翻涌,她猛地探出头去呕吐。
“呕~”刚吃下的东西悉数吐了出来,哗啦啦的落到殷商的面前。
他面色阴沉。
密闭的空间只有她作呕与排气扇的声音,三月吐无可吐,可还是控制不了的干呕,每一下对疼痛中的胃部都是一种无情的鞭笞!
直到生理反应终于偃旗息鼓时,她才整个人犹如烂泥般瘫软地躺在床上。
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喘着粗气,双眼发红,血丝满布。
殷商竟然没有进行逼迫,又或许是因为有另一件事情要处理。
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手机,扔到她的身上去。
即使有物体坠落到自己的身体,此刻三月也无气力理会。
“打个电话给你组长,口头辞职”
她连嗤鼻一笑的力气都没有,声音犹如木偶“我这么久不去上班,难道我的同事不会怀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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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将你带来的第二天已经有正式的辞职书发到你组长的邮箱”
瞳孔震了震,三月心里仅存的一点希望在这一秒落了空。
“开免提,不要想着耍心眼,不然等警察找到这里,见到的只会是你残破的尸体”
她木然的拿起手机,按了指纹,看到四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她的组长。
原来,还会有人找她!
拨了过去,按下免提。
铃声响了一下、两下、三下,第六下的时候,电话被接起,穿透听筒而出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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