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上,一条清泉自山涧流下,随地势时曲时直,忽缓忽急急湍处飞花溅玉。周围林木环绕着一条几十来米的水溪,溪流潺潺。动中有静,静中有动,构勒成一幅完美的画卷。
姜未晚伸出玉手,她双手合拢取了一把清水放到嘴边,细细品尝着清甜的滋味进入檀口,流入腹中,不仅可解渴,还可涨起肚子,缓解腹中饥饿。
“小竹,山势陡峭,你还是早些下去吧。”
“不奴婢跟着王妃一起。”面对执拗的小竹,她也不在说什么。她从旁边的一颗矮树上用力折了两根树枝,一根搭在自己身上,一根递给小竹。姜未晚顾自取了两桶水,就往肩上挑。
姜未晚艰难地往前走,山路十分地陡。她咬牙撑住,一只手扶扁担,一只手举着树枝点地,小心翼翼地往下探地,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下。
偶尔有石头挡路害得她颠簸了起来,摇摆不定地,木桶中的水也四溅而出。好不容易到了山脚,水桶中的水已只剩下半桶。
看着半桶的水,姜未晚有种欲哭无泪之感。突然脑筋一转,姜未晚眸中掠过狡黠的笑,“是她先卑鄙在先的,别怪她不守信用。”
姜未晚轻俯在小竹耳边低语着。小竹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
姜未晚站在山脚下张望着,很快就看到小竹哭丧着脸回来,“王妃,她们让人把守了膳食房里的水。”
谭蝶儿动真格了。姜未晚想用膳食房里的水来鱼目混珠的计划破灭了。
“你将在这儿歇着,我接着去挑。”姜未晚提起水桶就走。
“王妃等等我……”小竹嘴上这样说,却什么也抬不起脚。那陡峭的山路让她望而却步。
暮阳西落,余晖打在山林间映出层层斑斓。
“累死我了。”姜未晚席地坐下,紧挨着一颗树,一边靠着树干喘息,一边捶打着小腿。
“王妃,给!”小竹递上两个馒头,两个人猛啃着。
斜幕照下长长的树影。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颗老古的参天大树后,正站在一个挺拔的身影。他看着她们疲惫地靠树而坐,便向着山峰上走去。
一双宽厚的手提起山涧水溪旁被她们弃之的水桶,他在里面盛满了水,宽厚的肩膀挑起它向着山脚下走去。
他愿意替她担下这沉重的担子!
天色已黑,待姜未晚和小竹互相扶持着走到山峰上时,惊讶地发现木桶已不在了。
“咦,木桶不在了?我明明放在这儿的。”
“是不是丢在山脚下了?”
“不对,我明明放在这儿的,再找找看。”主仆两人边说着,边相互搀扶着下山。
“完了,我们没有挑满水,又丢了水桶,明天必定没有好果子吃。”小竹边走边碎碎念。
“你也不必过份忧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她相信自己很快就会揪出杀害季风的幕后凶手,只是她太操之过急了,才让谭蝶儿有机可乘,下次,她绝不会麻痹大意。
两人来到山脚下时,却呆住了。四个木桶稳稳当当地摆在旁边。那个大水杠里,已盛着满满的水,甚至都快溢出来。
“神助。定是有神仙帮助我们。”小竹激动地捂住嘴,欢呼雀跃起来。
“哇,还有馒头。”木桶上方的扁担上,正仰躺着一片宽大的荷叶。荷叶里面包着的四个热腾腾地白面馒头。
姜未晚笑了笑,眼里却溢出泪来,是谁帮了她?是秦烨的人么?还是找她的人来了?
“王妃已经挑满了一杠的水,正嚷嚷着要歇息!”小菊急冲冲地跑回东屋。
“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谭蝶儿愣住了,姜未晚何时变得如此神勇?就算加了一个小竹,至少也得挑到明日一早吧。
本来算好了,今儿个夜里,她若挑满了,明日一早就赏给她两个馒头。若是偷懒不干,就饿她几顿。要是挑水途中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她的命不好,怨不得人。她竟然挑满了一缸水。
不,不可能!难道有人暗中相助?
“小菊,你给我盯紧姜未晚,我倒要看看是谁从中作梗。”
“是!奴婢也觉得奇怪,所以奴婢更会小心盯着她,请主子放心。”讨主子欢心,自然要想主子所想,急主子所急,这一点她小菊可不笨。
“有情况要及时回来禀报,还有你让她把后院的柴给我劈了!”谭蝶儿脸色一僵,她就不信治不了一个姜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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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婢明白。”小菊领命退下。
山脚下,传来严厉的抗议:“我们已完成了挑水的活,凭什么还要让我们劈柴?”
“干不干,你们自己掂量着吧。怜心那臭丫头脾气真是又臭又硬,总让王妃很不称心,不知道该什么办才好?”小菊轻叹了一口气,似婉惜、似同情。
“你去告诉谭蝶儿,我要见到怜心。在我没有确定怜心安全之前,我是不会再任你们差遣。”
“姜未晚,你真得狠得下心肠啊!怜心姑娘可是千里迢迢从大景跟你过来的,这等主仆情谊,你竟然说断就断?”谭蝶儿把手搭在丫环的手臂上,昂首挺胸进了王爷后山山脚。
没想到谭蝶儿竟按捺不住,亲自前来。姜未晚冷瞥了她一眼,“你给我听好了,除非我见到怜心。否则我不会答应你的任何条件。”
“我今儿个来就是要把怜心完壁归赵的。”谭蝶儿美眸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什么条件?”姜未晚自然晓得谭蝶儿没那么容易放了怜心自由,她要的条件必是十分的苛刻。
“王妃,你千万不要答应她。”小竹急了起来,这几日所见然王妃绝非善类。
“到山上挑水一个月,日日挑满两水缸。如能完成,我必将怜心放回来。”她说得十分轻松随意,却足以砸死人。
“一个月,每天挑两水缸,这不要人命吗?”小竹嘀咕着,转身对姜未晚道:“王妃,千万不要答应。”
“死丫头,这里有你什么事,你瞎指挥什么?”谭蝶儿狠狠瞪了小竹一眼,让小竹即将再次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沉默了会儿,姜未晚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目光如冷箭般凌厉夺人。
“谭蝶儿空口无凭,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谭蝶儿冷傲道:“我向来说一不二。”
姜未晚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你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可以牺牲,你还能一言九鼎?”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谭蝶儿怒瞪着姜未晚,接着道:“在场的六个婢女都可以为证。你我今日的约定。”
“都是你东屋的人,要我如何相信?”
“你旁边的这个丫头,她可是肖嬷嬷带过来的,她你也信不过吗?”谭蝶儿冷笑,呵!作证。等你死了,让她们陪你下地府去作证吗?
“好,今儿个我就信你一回,一个月后,怜心没有蝶儿无恙归来,谭蝶儿我必定要你后悔。”朱唇微勾,姜未晚斩钉截铁道。
谭蝶儿在一群婢女的左右簇拥下迈着轻快的脚步,缓缓离去。
姜未晚和小竹也迈步回寂园安寝。谁也没有注意到山腰处,一个黑影在一棵大树下,他倚树而歇将山脚下所有的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春日的早晨,天空刚露出鱼肚白。主仆两人便起身朝着山脚走去,开始了这一日的工作。
从清晨一直忙活到用午膳时间,两个人才装了半水缸的水,余下一缸半还有待去盛满。
“唉!累死了。王妃,你的脚酸不酸?”午膳时刻,难得的喘息时间,两个人靠着山中的一颗矮树干,并排着坐了下来。
“岂止酸,又酸又痛。”姜未晚轻道了声。
脚痛抽痛,接下去要再挑水,就相当地困难了。搞不好从山上摔下去,就会落个半身不遂。谭蝶儿果然阴险!
“小竹,是我连累你了。”姜未晚深感内疚,怜心是她的人,她有责任保其安全,但是她和小竹可是非亲非故的。
“王妃客气了,奴婢知道怎么事该做,怎么事不该做。”小竹看着姜未晚眸底闪过一丝狡黠。
脚又酸又痛,她实在无力再硬撑着,两人便多休息了阵子。
待主仆两人回到山脚下时,看到了两缸满满地水。
接下去的几日子里,总是有两缸满满的水,在等待她们的验收。
尽管小菊她们很惊讶,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姜未晚却是矛盾的,帮她的人是谁呢?
就在某一日,那黑影靠近山脚下提起木桶时,有双眼睛目睹了这一切,悄然无声地向谭蝶儿详禀了这个事情。
“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是奴婢亲眼所见。”
“好!好!”谭蝶儿唇边勾起一抹邪恶痛快的笑意,她暗忖着:“姜未晚,你死定了!”
静心阁内,秦烨临窗负手而立,昨日已从烈炙口中得知谭蝶儿以怜心为胁对姜未晚进行严惩。这件事情再次唤起了他对姜未晚的记忆。
姜未晚扼杀了他的孩子,死得是自己的亲生骨,血淋淋地一滩血,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他活了二十又七余载,这是他第一次即将尝到初为人父的喜悦。却来不及拥有。这是他心中无法磨灭的痛,而更让他痛心的是,她不信任他,不信任他有能力去保证她们母子俩。
不可否定,在大聂国这些年来,无法于公,于私,他都处于被动的局面。
大聂国的天下,并非外人想像中的无坚不摧,他手中握有的权力,也仅仅只是三分之一而已,这让他变得更为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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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参见王爷!”谭蝶儿手握锦帕,莲步轻移,一摇一摆风情万种地走上前来倾身一礼。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秦烨收回飘游地神思。他微微转身,目光掠过谭蝶儿身上,低沉了嗓音:“蝶儿起来吧。”
谭蝶儿娇俏的脸上有了些许失望,她长得像宁倾城,她本以为可以永远得到他的宠爱,可是他却把爱分给了那个该死地景国女人。本以为她嫁入王府后,可以拥有王府第一女主人的实权,可是他还是把它给了那个女人,所以她恨,她恨姜未晚。她要不惜一切代价除去姜未晚。
出乎意料的是,即使失去了即将出世的孩子,也无法换回他的真情,反倒让他越发地对自己疏离了起来。他直接地隔离了姜未晚,也间接地隔离了自己。
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她已经无法回头,也无法计算得失。她只能义无反顾地朝着她要的结果去往前走。
“妾身,是来向王爷请罪的。”谭蝶儿屈身跪下,一边说着,一边偷看秦烨,摆出一幅可怜巴巴的待罚模样。
“本王不明白,你何罪之有?”秦烨面色平静,他习惯了喜形不露于色,鲜少流露真性情。
“孩儿死得凄惨,始终让妾身无法忘怀。妾身心怀怨恨,为出口恶气,为了报复王妃,妾身一时冲动罚了王妃去山上挑水。”
谭蝶儿珠泪盈盈,“没有王爷口谕,妾身擅自做主泄私愤,妾身该死。”
丧子之痛,他可以体会。不过直觉告诉他,谭蝶儿不是单纯地来找他认罪来的。
秦烨缓了脸色,他扶起谭蝶儿,柔声道:“你可还有其他事?”
谭蝶儿愕然了起来,一幅心事被看穿的尴尬。片刻后,她敛起神色,扬起手中的丝帕拭了把泪,“有件事,妾身不知该说不该说,说了怕王爷动怒,不说又怕将来事情发展一发不可收拾时王爷怪罪。”
秦烨温和微笑,“你但说无妨,本王自会斟酌处理。”
沉默了片刻,谭蝶儿挺起腰杆道:“王爷,妾身发现王妃在王府内私会男子,做了苟合之事。妾身本想当场抓住他,可妾身一介女流,实在是害怕……”
秦烨挑了挑眉梢,神态稳定自若,叫人看不出喜怒,“你亲眼看到的?”
“这种事,就是借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乱说。”
“起来吧。这件事本王自会去查证的。”秦烨淡淡道着,他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断然不会轻信于任何一个人的片面之词,即使心中极为不悦,也不愿意将心事摊在人前。
谭蝶儿愣住了,王爷并没有对自己责罚姜未晚有任何的异议,这么说自己的处置还是可以的?
秦烨慵懒地睨了谭蝶儿一眼,“本王说过定会好好照顾你,你切莫辜负了本王的一片心意。”
“王爷对妾身的宠爱,妾身不敢相忘。”谭蝶儿神采飞扬的明眸婉转含情,勾唇露出幸福的笑容。
“本王也说过在王府内行事,定要有主妇之仪,莫失了方寸。蝶儿定要牢记?”他微微颔首,面上含着笑,笑得平静毫无波澜。
谭蝶儿尴尬地愣着,王爷此番问话似有责难之意,定是烈炙在王爷面前进了馋言,不过那又怎样,先处置了姜未晚,烈炙也逃不掉。
谭蝶儿微微一笑,“王爷说得每一句话,妾身都牢记于心。”
“如此甚好,王妃的事,本王自会去处理。”秦烨不说话,倒是走至桌前坐下,捧起桌上的一卷书翻了起来。
谭蝶儿在一旁站了良久,自觉无趣想离开,可她又觉得不甘终是仰起头,“王爷可是厌倦了蝶儿?”
秦烨愕然地抬起头来,“蝶儿此话何意?莫不是怪本王近日冷落了你?”
“蝶儿喜欢孩子,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为心爱之人孕育子嗣。上苍怜我,让我有幸如愿。上苍又负了我,让我失去孩子。”谭蝶儿说到动情时泪水涟涟,哭得好不悲切。
“丧子之痛,痛彻心扉,本王焉能不知。”秦烨叹了口气,他的这般痛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找的,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又能怪谁?
他敛起心神站起,走至谭蝶儿面前,轻抚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安慰道:“蝶儿还年轻,他日定可再孕育子嗣。”
“会吗?妾身还会为王爷孕育子嗣吗?”谭蝶儿抬眸看着秦烨娇脸上似悲、似疑。
秦烨薄唇微勾轻柔一笑,“忙过了这些日子,本王就好好陪你出去散散心。”
“王爷……”谭蝶儿全个人就扑倒在秦烨怀中。
怀中人儿的需求,他又怎能不知。只是他并未喜欢过这个女子,有的只是对宁倾城的一番诺言。
秦烨掰开谭蝶儿缠绕在自己颈上的柔荑,他往后退了一步,“本王想起来,还有折子要看,蝶儿先去忙吧。”
“王爷……”且娇且嗔的小女人,柔情媚态尽展无疑。
秦烨露出一个安心无害的笑容,他回到案前,翻起折子。谭蝶儿自觉得继续纠缠反而会让他生厌,便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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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长廊上,回眸凝望书案前的男子俊美的侧影。目光辗转流连中尽是贪婪,这个尊贵的男人永远属于她,也将只属于她一个人,没有人可以分享他。
她相信,只要他看到暗助姜未晚的黑衣蒙面男子后,就可以断然会废了姜未晚。只要除了姜未晚,到时候她就可以彻底地拥有他。
静心阁。书案前,秦烨双眼瞧着折子心神飘散,他突然合起折子往桌上猛地一拍,怒不可遏地起身,在屋内没有目的地走了起来。
让他震怒的不是那些无聊透顶的折子,而是烈炙!他帮了姜未晚,可是却未曾和他禀报过,烈炙与未晚有交情么?
天色暗了下来,一袭黑影朝着王府后山山脚下行去,看着纤弱的身影疲惫不堪地拿起谭蝶儿婢女送来的一个馒头,缩到一边啃了起来。
那画面很凄凉,却隐隐着一股悲壮的气势,让看得人为之动容。
烈炙想上前一步,就在他刚要迈出脚时,一袭镶银边月牙锦袍在夜风中轻轻地飘动着……
不好!王爷他来了。
见秦烨还未走近,烈炙悄然无声地退了下去。
王爷从大路而来,他走小路,自是不会碰上。
好险!他为自己捏了把汗。
早该知道谭蝶儿今早去见王爷,她必是恶人告状,无中生有。今晚还是鬼使神差地跑来了。
秦烨从大路上走来,他不想掩饰自己的行踪,他的确是想姜未晚了。
要盛满两缸水,真是难如登天。不知道为何今早谭蝶儿硬是让人把小竹拉走了,是不想让她有帮手吗?这下更难了。
一边咬着馒头,一边暗自焦急着。半个月来的高强度劳动,让她甚感疲惫。才过了半个—月,还有漫长的半个月,她将如何度过?
夜风轻轻吹拂着,黑色长发随风自然的飘扬。月光下,一张苍白的侧脸映入他的眼中!高强度的劳动,严重营养不良的,让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人越发地显得纤瘦。
眼前的一幕,让他深深地感到震惊。
她缩在一角,猛啃着一个白面馒头。狼吞虎咽的吃相,像是饿了好几顿似的。
见她微微移动了身子,似是要站起来。他急忙侧身闪到一颗大树后面。他本能地不想让姜未晚看到自己。站在树后,他反而可以将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她吃得太急了,好像是咽着似的。只见她手抚着喉咙一直在顺气,一路小跑到水缸胶,用双手掬一捧水,急饮了起来。
就这样连喝了几口,又因一时喝得太猛了,她开始猛咳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被呛着了,还是心里作用。月光下,苍白的脸孔上,隐隐闪动着晶莹剔透的泪光。
顺了气,她再掬起了一捧水,弯月在手中破碎成点点光影,如人的光影在手上碎碎成片片月影,即使对面相逢,也要这般折磨。
在一旁观望的秦烨似有几分动容,突然莫名地想上前一步。
思及这一切只是她刻意为之,他微微侧头,别开铁青的脸,不去看她的狼狈状。
前方,姜未晚浅浅一笑,疲惫不堪地朝木桶前走去。她弯腰挑起木桶,用右手将把风吹到前额上的发丝捋后,缓缓地朝山上爬去。
待她走远后,他情不自禁地运起掌风,一掌劈向树干上。
只听啪地一声,树上伸展而出的一根细树枝已断裂了开来,剩一层树皮,正颤颤地连着树枝,树叶在习习夜风中发出飒飒声响。
他迈开大步,转身朝前走。
身后再次“啪地”一声,刚才那根树枝在他周围两米内落地。他头也不回地朝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月夜下,寂静的街道上了无声息。一个黑影悄然无声地朝宁府走去。
他轻叩了叩门,随即有人前来开门。
管家开了门迎他进去后,仍不忘探头,往四周看了看。
这种过份谨慎和不自信让他嗤之以鼻,还好他的主子不是这种胆小之辈,否者也就不配和他交易。
来人身着黑衣,他蒙着面径直地朝着宁府后院走去。
鬼见愁一向高傲淡漠,不苟言笑,他来去匆匆同,王府之内除了宁风曦的心腹管家之外,就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打乱了院子的平静。凉亭内,宁风曦只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和杯子自顾自倒了一杯茶,他悠闲地轻呷了一口,“都查探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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